第二天一早，赫尔卡莉便带着莱昂里特踏上了回到莫塞斯特古堡的道路。

    就在昨天，坎索尔的亡灵仆从凯克加找上了赫尔卡莉。看见熟人来家里做客，赫尔卡莉当然很开心，她让莱昂里特先去把身上的水果洗掉，注意不要碰到伤口，然后一面擦着头上的血，一面坐到凯克加身边。

    「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来了？」

    「这不是来看看你嘛，主人一直都很担心你呢。」

    从前，赫尔卡莉在坎索尔的古堡生活时，古堡里便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亡灵到处游荡，他们有的在城堡中担任仆从，有的担任管家等等，赫尔卡莉也在成长过程中和他们熟络起来。

    「诶，真的吗？我可不信。」

    赫尔卡莉笑了笑，倒了杯水给凯克加推过去，少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让你猜对啦，其实是主人想要以赫尔卡莉你的名义向普罗戈罗亚的帝国图书馆捐赠一些书，如果你能回去帮帮忙可就太好了，主人也希望你能偶尔回去看看，起码看看也可以。」

    「是么，我当然很愿意回去。」

    赫尔卡莉轻轻笑了一下。

    「就明天吧。」

    「这么着急吗？」

    「其实是我自己的主意啦……因为再过两天主人就要出远门去了。」

    「这样啊……」

    赫尔卡莉若有所思地喝了口水。

    「还是那么忙呢，坎索尔老师。」

    这时候凯克加忽然压低声音凑过来，指了指浴室，又顺手用纸巾擦掉赫尔卡莉脸颊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对了对了，赫尔卡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你流落民间的弟弟吗？而且你俩遇袭了吗，怎么浑身都是伤啊。」

    这个啊……赫尔卡莉也给凯克加讲了莱昂里特的来历，又说了两个人在街上被袭击的过程。凯克加也只是拉长音「哦」了一声，随口说了一句让赫尔卡莉愣住许久的话。

    「你可真是，越来越像坎索尔主人了。」

    ——

    幽暗的走廊铺着红地毯，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女侍在前提着灯，赫尔卡莉领着莱昂里特在后面跟着。两个姑娘叙着旧，而莱昂里特则抓着赫尔卡莉的手，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莱昂里特，手好凉。」

    赫尔卡莉有些担忧地低下头。

    「不，没什么……」

    前面的女侍笑着转头，金黄色的火光打在她脸上，向莱昂里特颔首示意。

    「小莱昂里特，等一下赫尔卡莉要去和她的老师见上一面，先和姐姐待一小会儿可以吗？一小会儿就好了。」

    莱昂里特怯生生地点点头。

    「对了，凯克加呢？」

    赫尔卡莉问道。

    「凯克加已经在一楼图书馆准备收拾了。好了，到了。」

    女侍说罢站定，赫尔卡莉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虽然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可是时隔两个月回来，她还是有些想念坎索尔。女侍轻轻敲敲门，得到允许后，将门打开。

    「主人，赫尔卡莉回来了。」

    房间里面关着灯，拉着帘子，正中间巨大的星系在黑暗中漂浮着，各种行星围绕着散发着光芒的恒星，都缩成可以捧在掌中的大小。莹莹光点在半空中闪烁，赫尔卡莉伸手去触碰它们，那些光点在被触碰的那一瞬间散开。

    群星之中，一名黑色长发的青年站在那里，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优雅地挥动，将那些星球任意转动。

    「坎索尔老师。」

    赫尔卡莉行了一礼，而那名女侍也带着莱昂里特，默默关上房门离开。

    听见赫尔卡莉的声音，青年微笑着转过头去，他胸前坠着一颗蓝宝石，皮肤白皙，左眼角恰到好处地点着一颗痣，那双一白一蓝的眸子明亮动人。坎索尔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尊贵，优雅温和，却浑身上下向外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是赫尔卡莉回来了啊，真好，你能像这样经常回来看看。」

    坎索尔轻笑一声，「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那颗被行星围绕着的太阳便慢悠悠飞到赫尔卡莉手中。赫尔卡莉很配合地捧起它来，看着它悬浮，散发光芒和热量。

    「等一下就去看看那些需要搬走得书吧，说起来，赫尔卡莉是要去尼尼亚了吧？」

    「是这样的。」

    毕竟是魔法使协会的会长，也是赫尔卡莉的老师，因此她接了什么任务，想必坎索尔都一清二楚。

    「长大了啊，赫尔卡莉。」

    坎索尔苦笑着感叹一声。

    「说起来，老师过一阵子要去一趟海漠，可能需要很久，如果赫尔卡莉需要什么的话，就随时回家来吧。」

    「老师要去海漠了？」

    「嗯，去那里寻找一名诗人……哈哈，相信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坎索尔笑着，朝赫尔卡莉缓步走来，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他站定在这名昔日的学生面前，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坎索尔是神秘的，也是不可靠近的，人们几乎可以在任何重大场合上看见他，然而离开那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他就像天上的星星，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没有人知道。

    即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赫尔卡莉也承认，自己不够了解她的恩师，他会耐心地教导自己，无论是魔法、礼仪、知识，还是其他什么。

    「尼尼亚是个好地方，赫尔卡莉要加油，即使离开了老师，也要有所成长。」

    坎索尔说到这里，赫尔卡莉忽然想到昨天她和莱昂里特被终末教会袭击的事情，便将这件事讲了出来。坎索尔听罢，端着下巴沉思了一下。

    「终末教会？看来他们终于坐不住了……没关系，安塞莉塔已经在着手调查了。等下老师安排人帮你找一个魔瓶，那可以对付他们。」

    「啊……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没关系，有老师在呢，不要害怕。」

    一直到离开城堡，坐着马车，载着那几大摞书朝着帝国图书馆去，赫尔卡莉也依旧在回味着坎索尔的那句话。她鼓捣着手中的小瓶子，又翻开钱包看了一眼，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赶忙合上。

    临走前，城堡里的亡灵老管家塞给她一张一万提拉的支票，自己又单独拿出一千来，告诉她那一万提拉是坎索尔托自己交给她的，而那一千是看着赫尔卡莉长大的自己拿出来的。

    老管家叮嘱赫尔卡莉，拿着这些钱在尼尼亚吃好住好，不要委屈了自己和莱昂里特。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

    在战场医院做志愿者，加上离开城堡独自生活的这么长时间，赫尔卡莉拮据惯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是看了一眼莱昂里特，她还是决定收下好了。

    马车很快来到了普罗戈罗亚的帝国图书馆，从中出来了一名打扮干练的中年女子。她是图书馆的馆长，坎索尔以赫尔卡莉的名义捐赠的这些书籍对于图书馆来说十分珍贵，馆长也自然对赫尔卡莉十分感激。她亲热地拉着赫尔卡莉的手诉说着感谢的话，其他艺术委员会来的人则问过赫尔卡莉以后，开始搬运那些书籍。

    「来都来了，那么进去坐坐吧。」

    馆长说着，热情地邀请赫尔卡莉进到图书馆去。赫尔卡莉本意也想来看看有关尼尼亚或者是终末教会的书，没怎么推托也跟着进去了。

    帝国图书馆装修十分高贵，点在长木桌旁的灯仅够人们看书，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灯散发着暖光，整个室内略有些昏暗。二楼的围栏映着金色的光芒，软木地板与长桌的颜色也都是深棕色，整座图书馆看上去十分庄严而沉重。

    赫尔卡莉给莱昂里特找了本童话书，随后自己也找起她需要的书来，搬着一摞三四本硬皮书过来，她擦了擦汗。

    尼尼亚的历史，尼尼亚的文化，尼尼亚的法律……她没找到讲终末教会的书，但是想想也能够理解，于是就坐在那里自顾自恶补起这些知识来。

    「诶……赫尔卡莉？！」

    就这样一直看了将近两个钟头，赫尔卡莉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彻在安静的图书馆。这个时候的图书馆除了她和莱昂里特以外，就只剩下了那些艺术委员会的人，于是这个声音便格外清晰。

    赫尔卡莉抬起头，看见一名少女站在二楼的铜围栏后，脸上是震惊与欣喜若狂交织而成的表情。

    少女站在昏黄的灯光中，身形高挑，容貌俊俏，金色的卷发显得格外柔和，而胸前闪闪发光的艺术委员会勋章衬得她粉色的眼睛更加明亮；她现在的穿着十分考究，粉色的短上衣下，白色的打底下摆收紧腰线，蓬蓬短裤与过膝的长靴、长袜之间可以看见肉肉的大腿。她现在与赫尔卡莉在战场医院见到的女孩子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容光焕发，如果不是那令人怀念的咋咋呼呼的性格和熟悉的自信气质，赫尔卡莉根本不敢认，她是在战场医院里那个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洛芙薇尔。

    「赫尔卡莉，真的是你啊！」

    洛芙薇尔扶住把手探出身子来，显然有些过于喜出望外。

    「啊，洛芙薇尔，好久不见。」

    赫尔卡莉也很高兴，她微笑着站起来，走到栏杆下，抬头看二楼激动得蹦蹦跳跳的洛芙薇尔。

    「终于，终于见到你了！赫尔卡莉！四方会议之后你去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洛芙薇尔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她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让她过去帮忙。

    「来啦——你等等我哦，赫尔卡莉，我，我尽量很快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赫尔卡莉笑着摆了摆手，随后洛芙薇尔便松了口气，转身跑走。

    「洛芙薇尔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赫尔卡莉说着，坐回莱昂里特身边，脸上却是发自心底的笑。莱昂里特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猜测那名少女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因此也没有多问什么，静静地等待着洛芙薇尔的到来。

    又坐了半个钟头，洛芙薇尔终于端着一大盘点心、小蛋糕一类的东西跑过来，「啪」的一声撂在桌子上，然后一下子朝赫尔卡莉扑去，紧紧抱住她。

    「终于见面了！赫尔卡莉！我可以想死你了！」

    洛芙薇尔身上肉肉的，抱起来很软，在战场医院时，她就喜欢抱着洛芙薇尔。莱昂里特乖巧地挪到一边，而那边的动静也提醒了洛芙薇尔，两个女孩分开以后，她顺手往赫尔卡莉的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诶？这孩子是，你弟弟吗，赫尔卡莉？」

    赫尔卡莉一面嚼着巧克力，一面将莱昂里特的来历讲述了一遍，洛芙薇尔听后深深为这可怜的孩子感到难过，然后也抓起巧克力和蛋糕往他嘴里塞。

    「天哪，好可怜，快，小莱昂里特，多吃点的，哎呀……」

    「啊……洛芙薇尔，别这样啦……」

    莱昂里特对这个过分热情的姐姐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在赫尔卡莉的安排下嚼着满嘴的巧克力，抱着盘子坐到远处吃起来。

    「不过，我没想到葛勒西先生居然真的会把庄园里的孩子交给你呀，赫尔卡莉。」

    洛芙薇尔说着，拉了把椅子坐下，曾经就待在一起的朋友，这个时候聊起来也总能聊到一条线上。赫尔卡莉也点点头。

    「是啊，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你现在在图书馆工作吗，洛芙薇尔？你如愿考上艺术委员会啦？」

    一听到这个，洛芙薇尔立刻来劲了，她用力点点头，给赫尔卡莉看自己胸前的艺术委员会勋章。

    「嗯嗯！刚从四方会议下来两周就考上了，你看你看，很漂亮吧？之后劳埃德先生推荐我来帝国图书馆，现在我在这里做学徒和司书，跟劳埃德先生学戏剧创作，闲下来就在这里看看书。」

    「诶？劳埃德先生？是威利尔·劳埃德吗？那可是大剧作家诶！」

    有了赫尔卡莉的捧场，洛芙薇尔叉着腰哼哼笑起来，开始画大饼，告诉赫尔卡莉等她成名以后就要如何如何。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激动，她现在说话几乎已经没什么逻辑了。

    「啊，对了，赫尔卡莉，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请你啊，在医院的时候都说好了，回来以后要请你吃饭的，带上小莱昂里特一起，明天咱俩一起去买衣服，然后……」

    「那个，洛芙薇尔？」

    「啊？啊，你说你说。」

    「其实，我明天就要出发去国外了，接了一个魔法使协会的任务。」

    「啊……」

    洛芙薇尔像一只瘪掉的皮球，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她嘟着嘴，堵起气来。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去做那些比我还重要的工作好了。」

    「哎呀，不要生气嘛，回来我给你带纪念品，陪你一起逛街，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好不好？」

    洛芙薇尔狐疑地看了一眼赫尔卡莉，随即眼睛又亮起来，抱住她的胳膊。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离开了赫尔卡莉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最好的只有你，没有你我都要孤单死了。对了，我把我家的地址写给你，你要是需要帮助，找我去就行。」

    洛芙薇尔说罢，随手从衣兜里掏出笔和小本子，扯下一张纸就写，之后赫尔卡莉也在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住址，收起了那张纸。

    「所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啊，当然，等你忙完就好，我会在这里等着的。」

    洛芙薇尔也注意到赫尔卡莉正在看的书 ，而她也只是笑笑，抱着那些书站起身来。

    「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地的文化而已，避免去了以后因为礼仪问题出现尴尬的局面。比起这个，还是陪你更重要呀。」

    「呜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赫尔卡莉！那么我现在找找餐厅，你先放书哦！」

    赫尔卡莉此时正面朝着书架，她准备放书的手顿了顿，无奈地笑笑，洛芙薇尔，她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晚餐的餐厅是洛芙薇尔选的，隔着一桌子的菜，她坐在赫尔卡莉的对面，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直到天快黑下来，一顿饭才算吃完。

    「啊——好久都没那么开心啦！果然还是赫尔卡莉你最好了。」

    洛芙薇尔牵着赫尔卡莉的手，赫尔卡莉牵着莱昂里特的手，走在街上。天空紫色与金色交织，逐渐挂上星星。

    「是么，原来我对洛芙薇尔这么重要啊。」

    赫尔卡莉笑着逗她，果然她真的上当了，搂紧手中的胳膊。

    「那当然了，赫尔卡莉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诶，难道你不是吗？」

    「哈哈，我当然也是啦，我最喜欢洛芙薇尔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广场上，感觉洛芙薇尔热乎乎的手又捏紧了自己，赫尔卡莉转过头去，和她对上了视线。

    「那么，我就先走了。对了，赫尔卡莉不是要出国接任务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不太确定，不过应该会很快的吧。」

    「是么，哈哈，我过阵子也要出国去，要去做一个学术研究……真不想和你分开啊，赫尔卡莉。」

    赫尔卡莉听出来她失落的语气，无奈一笑，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呜哇！」

    很显然洛芙薇尔被吓了一跳。而赫尔卡莉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嘛……」

    洛芙薇尔的手也攥住面前少女的衣服。

    「那么我等着你。」

    ——

    尼尼亚是个热烈而开放的国度，它由许多个城邦构成，放眼留麦城邦之外，是如海一般的森林、橄榄、可可。赫尔卡莉也一手拿着行李，一手领着莱昂里特，踏上了这座最繁华的城邦的主道。

    年轻的少年少女捧着陶罐在街道上来往，道路中间也可以看见行驶的马车，外邦而来的商人会载着金银珠宝进入大门。在尼尼亚，花岗岩建筑偏多，整个城邦几乎都是白色的建筑和道路，但它却有鲜花、藤蔓，以及人们和街道上的一切事物作为它的点缀。它是繁华的。

    尽管小时候曾和坎索尔来过一次尼尼亚，但赫尔卡莉再一次进到留麦城邦时，还是被这里的繁荣吸引了，她目不暇接，看着周围的一切。

    给莱昂里特买了一盒巧克力，赫尔卡莉思考了一下，又买了两盒，一盒给洛芙薇尔洛芙薇尔带回去当作礼物，一盒买来自己也尝一尝。

    有了坎索尔和古堡老管家给她的钱，她现在手头宽裕多了。

    买完巧克力，她便带着莱昂里特走进提前预订好的旅店。

    「这样啊，请您稍等。」

    旅店的前台微笑着向赫尔卡莉说道，后者点点头，便接过赠送的城邦地图慢慢看起来。

    城邦很大，最中央是座大得出奇的广场，无数条大道直通那里，街道一圈一圈地围绕广场展开。除此之外，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还有斗兽场、剧院、万神殿、教堂、学院。也许结束委托以后她可以带着莱昂里特到处逛逛。

    这时，她看见一名乌莱耶金穿着的黑皮青年推门而入。青年身材高挑，一头黑发齐腿，绿色的眸子如祖母绿一般美丽，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白色的长袍上挂满金色的挂饰，神情冷漠地踏入旅店。

    似是感受到了赫尔卡莉的目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赫尔卡莉。

    「好了，伊德莱尔小姐，您的房间在三楼，请拿好你的卡。」

    「啊……好的，谢谢您。」

    赫尔卡莉被吓了一跳，她接过那张卡，然而再次回过头，却找不到那名青年了。好像他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诶？」

    「怎么了，小姐？」

    前台少年关切地询问。

    「刚才进来的那位先生走了吗？」

    赫尔卡莉顺口问出这么一句，立刻后悔起来，她又不认识人家，人家去哪里和她也没有关系。话是这么说，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名青年就消失了，不至于走得这么快吧……

    但是前台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刚才进来的那位先生？抱歉，这个我还真没看到，您要是有需要，回头我帮您问问。」

    「不，不用了，谢谢您。」

    不过赫尔卡莉很快便将那名青年忘在脑后，她躺在房间的床上，心里思考着一会儿该带莱昂里特去哪里吃东西。

    赶了一天的路，莱昂里特也一定累了吧，这样的话，就明天再去处理秽木的问题好了。

    那么就先休息一晚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不仅是莱昂里特，她也累得够呛。

    这么想着，赫尔卡莉从床上坐起来。

    「那么一起去吃饭吧，莱昂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