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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时光掩埋的真相(一)

    手中的白玉香炉顷刻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大量的白雾从炉身倾泻而出,逐渐聚拢在了花君的周身,直至视线模糊,玉炉也随之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花君见状只得奋力挥舞双臂,试图驱散云雾,追逐白玉香炉的踪迹。就这样他一路奔跑,跟随着团团雾气中的唯一一点光亮,没有想到的是,通晓灵性的白玉香炉承载着生命的灵光,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隧道,将他带往了那个皇朝末代。

    迷雾层层散尽,视野于是放大,色彩终于不再单一,花君几乎是立刻就被眼前丰富多彩的景色所感染——各色花朵娇嫩欲滴,满山松柏葱郁成林,山石嶙峋傍水相依,近看是结构精巧的朱红游廊,更远处又是一座座瑰丽宏伟的宫殿,完整的皇家园林尽收眼底。

    正是春光明媚好时节,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动人心弦,看着生长在千载前的花朵们,花君很难忍不住对它们视而不见,这也就是他为自己想要充当一次采花大盗的行径,找到的最充分的理由,在成功说服自己后,他伸出手想要采摘一朵饱满娇艳的重瓣芍药花。

    “等一下。”一声清脆地叫喊,花君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张望。

    不会被发现了吧?

    “就跟你说花儿多刺莫要着急,你偏生不听,这下扎到手了吧?”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个小女孩。

    嗯?花君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手指,发现并无异样。可,怎得如此奇怪?声音明明很近,却不见人在哪里?

    “啧,还真是流血了呢······”这时又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我这不是瞧着今日的玫瑰花儿开正好,就想采摘些许带回去,做些新鲜的玫瑰饼来食。”

    原来是这样,花君方才明白声音的来源,玫瑰距离芍药不过数十步之遥,花君踱步而至,终见得声音的主人竟是来自于两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只见身着湖色衣裙的少女熟练地执起另一个华服女孩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条紫色丝帕,先是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拭掉指尖的血珠,然后再为她涂抹随身携带的药膏,最后用帕子加以包扎。

    “幸好伤口不深。”湖色衣裙少女细心地包扎好伤口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表情:“好了,这样便不会感染了。”

    “幸好你素来有随身携带药膏的习惯。”华服女孩用近乎撒娇的语气把头靠在对方的肩头,讨好似的说道:“要是没有了碧水姐姐,妹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呢,碧水姐姐你这么好,我都不想把你让给太子哥哥了呢,怎么办呢?”

    “你呀,我平日里携带着的药膏还不都是你送的,表面上说是担心我雕刻物件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自己,可仔细想来多半都是被你这个冒失的小公主给用去了呢。”少女亲昵地顺了顺贴在她身上的小公主的头发,打趣道。

    “药膏还不都是周显和送给我的。”女孩在提起“周显和”三个字的时候,嘟起了粉唇,装佯抱怨道:“他就是根木头,自从跟随周将军去了军营后,本就进宫次数少了,难得见一次竟然还专门挑这些送予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讨得女孩子的欢心,真是糟糕的大木头。”

    “口是心非的小公主,他把战场上拿来保命的金贵物件儿,隔三岔五的托人送来与你,难得进宫一趟更是送来这世间难求的龙骨膏,即便是咱们这位见惯了神奇异宝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也知其珍贵程度,所以你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意?”丁碧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小公主,笑言道:“你敢说,这玫瑰饼不是做来送与他的?”

    “碧水姐姐,”小公主拖长了语调,“我这玫瑰饼定不会少了你和太子哥哥的那份,还有父皇跟母后,他们对我做的糕点也是喜欢的紧。”

    “好的,媺儿妹妹,那我就且等着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渐行渐远。

    “碧水姐姐”和“媺儿妹妹”,她们正是儿时的丁碧水和荧苕公主了,只是······小时候的荧苕公主看上去怎得如此面熟?是像谁来着?花君觉得自己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

    猛然间,花君无端感知到脚下怪风丛生,随即而来的便是身体不受控制的逐渐脱离地面。花君就这样被风托举着到达了高空,可他的面部表情却是丝毫未现惊恐之色,原是他早已察觉到背后像是多了一对看不见的翅膀。花君尝试着上下挥动手臂,竟真如他所料,畅通无阻,可前行。

    “啾啾——”

    几声鸟鸣引起了花君的注意,他于空中展望,寻得一只赤首黑眸,通体青羽的长尾飞鸟。青鸟本是盘旋在半空,见花君望向自己,便是展翼朝着宫外某个方向飞去。花君见状福至心灵,紧跟着青鸟飞身而去。

    “媺儿,我有东西送予你,你且随我来吧。”站在林间的玄衣少年郎伸出手,相邀数步之外的少女与他同行。

    “不会又是龙骨膏吧?”尽管小公主背着双手碎碎念,但脚步倒还是十分诚实地向着唤她那人的身边靠拢。

    “不是的,”少年郎脸颊微微泛红,“知你不喜药膏味重,我便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也没说不喜欢,木头。”金贵的公主小声嘟囔着,到底还是让英俊的少年郎给听了去。

    心意相通总是人生幸事,出身将门的年轻人鲜少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他只管上前一步牵住心上人的手,拉着她来到两人初见的河滩边。

    “那是?”朱媺儿远远地瞧见河岸那处有两名侍从手中抬着一个蓝色物什。

    少年郎抬手示意,两名侍从由远及近,待看清他们手持之物时,朱媺儿不免惊喜地喊了出来:“是纸鸢,是小青鸟纸鸢。”

    “媺儿,三日后我就要跟随父亲出征了,也不知今年的中元节能否赶回同你一道放河灯······”少年郎轻轻揽住了他的小公主,款款道来:“不久前,听得军中将士有言,说是在他们的家乡素来有中元节放风筝的习俗,知你喜爱纸鸢,又几次同我提及过羡慕太子殿下自幼就有青鸟养在身边,于是我便特意做了这个青鸟纸鸢,希望它能够代替我在这段时间里伴你左右。”

    “周显和,本公主有没有告诉过你,本宫之所以喜爱纸鸢,是因为本宫第一次偷溜出皇宫的时候,在这里遇见了放纸鸢的你。”怀里的少女忽然“发难”,摆出了皇朝公主的架势。

    少年郎见之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答曰:“启禀公主,微臣那时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至今不敢忘怀。”

    ······

    是第几次了呢?

    少年远远地瞧着小女孩倔强地扯着手里的棉线辘子,奔跑,停下,稍作歇息,又接着跑起来,周而复始,眼瞅着几个时辰过去了,不管试了多少次,身后的风筝倒像是随了她的性子,在空中装模做样地飘了数秒,随即晃晃悠悠地落了地,软趴趴不争气的样子,活像她平日里缠着太子殿下偷偷带她去了学堂,可又偏生不好好聆听先生教诲的样子。

    “扑哧!”

    “······”

    摔倒了。少年暗暗叹息,果然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你没事吧?”少年走上前去,一时间忘了敬语,弯下身子就想要将她扶起。

    哪知女孩毫不领情,低着头一把拍开了他伸出的手。

    毫无长进的小公主,娇贵又倔强。少年真想一走了之。

    “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小公主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甘。

    咦?居然没有哭。少年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她会疼的嚎啕大哭,女孩子什么的果然还是最麻烦了。

    “殿下误会了,微臣岂敢冒犯。”他毕恭毕敬地说着违心的话。

    “周显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站在这里看了本公主许久,定也是在心里笑了许久,跟姑母家的小家伙们一样,嘲笑本宫是连这小小纸鸢也放不起来的笨公主。”朱媺儿越说越委屈,她生气的仰起头来,一双美目水气氤氲地瞪着不过比自己虚长几岁的少年郎。

    皇城里最尊贵的公主,鼻头泛红,脸颊沾着些许灰尘,着实称不上漂亮,可他还是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鼓琴歌》中的一句。

    周显和从怀中取出龙骨膏,打从跟着父亲习武开始,母亲就将此物塞给了他,本想着身为男儿受点伤不算什么,母亲也是过于小心了,可今日头回用上,他又觉得母亲大人果然有心了。

    “公主这纸鸢很是特别,左右无事,不如借给微臣把玩一下可好。”他心中说着麻烦,手上却是为她小心翼翼地擦着药膏,还好只是掌心擦伤,不至于留疤。

    “你会放纸鸢?”朱媺儿歪着头眨眨眼,像是完全不在乎掌心的擦伤。

    “公主且看着。”周显和低垂眼帘,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起身拿起纸鸢。

    朱媺儿从来不知,纸鸢可以放的这样高,这样远,以及放纸鸢的身影会这般挺拔好看。她瞧着瞧着就笑了起来,毫无保留的纯粹笑意,带着眼角的晶莹泪珠,是沐浴在晨曦朝露里的最动人花朵儿。

    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回首,周显和忽而觉得,那些细小的烦躁感,也许并不是麻烦,倔强亦是可爱。

    皇城里最尊贵的公主,衣裙满是泥土,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着实称不上得体,可他还是不合时宜的心动了。

    “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

    ······

    “周显和,虽然那时你也曾同姑母家的表弟们一样嘲笑过本宫放的纸鸢总也飞不高,但念在最后还是由你教会了本宫如何让纸鸢高飞,姑且就饶了你吧。” 朱媺儿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手指少年郎理所当然道:“周显和,本公主今日所言,你需时刻挂心,你就是你,世间无一物能代替你。待你凯旋归来之日,本宫会在这里等着你,与你一同放飞这青鸟纸鸢。”

    “臣谨遵公主殿下教诲。”周显和牵起朱媺儿伸出的右手,虔诚地一吻。

    单膝跪地,誓约忠诚,陌生又熟悉的场景,银白与漆黑的交织,贯穿岁月,是数不尽痕迹,却又无声无息,无处驻足。

    “啾啾——”青鸟鸣叫,一片青羽遮住了花君的视线,猝不及防间,花君落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他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下一秒就惊讶地发现,河滩边的少年少女似乎是成长了不少······

    “媺儿,这青鸟纸鸢我已为它重新添色,你可还喜欢?”翩翩少年郎褪去一身青涩,彼时已是青年将军的周显和,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专心放纸鸢的女子,道:“边关战事紧张,明日我便要同太子殿下启程赶往前线与父亲会合,你要好好保重,待我归来······”

    许是身前女子不曾有应,周显和将自己的手覆在朱媺儿牵引着纸鸢棉线的手上,常年练剑长有茧子的大手牢牢地包裹住娇嫩白皙的小手,十指相扣,便是一字一句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待我归来,定向圣上求娶,尚公主。”

    “周显和,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朱媺儿始终抬着头,视线未曾远离空中飞舞的纸鸢,依旧是那副骄傲的语气,却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哽咽,“无论何时,我总会在此处等着你,往后余生你还要为我做很多很多的纸鸢。”

    “媺儿之命,显和不负。”

    黄昏降至,花君站在树上静静地看着河滩处紧紧相拥的身影,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直到树下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花君的表情变了变,疑惑地向下看去。

    “前线密报,周将军中了敌军埋伏已昏迷多日,我想你最后为我做一件事。”

    “你可想清楚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并不算陌生的男子声音,花君忆起不久前像是在哪里听过。

    “此去多艰险,媺儿怕是已有察觉。”女子避开了他的问题,低头看向手中之物。

    “你打造白玉炉送她,便是想要护她一世周全。可你心中筹谋之事,倘若有朝一日被她知晓,怕是······咳咳······”男子将手放在唇边,咳声不断。

    “护她一世安乐的该是周显和,而这白玉香炉之于我,终将形影相随。”女子像是叹息般发出低声感慨:“天要变了,你是否也该走了。”

    “固执如你。”

    “我心随我意,我意由我心。”

    “也罢,我且先行一步,咳咳。”

    “我之于你亦会死生不离。”

    女子尾指翘起手捧白玉镂空香炉,容貌虽是看得并不真切,但无疑是丁碧水。

    “啾啾——”青鸟拍打着翅膀盘旋在花君的发顶,他定神瞧着始终背对着自己的那名男子,“壶中天”花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词语,使得他隐约回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

    花君俯下身子,想要看清男子的容貌。可就在这时,青鸟忽而展翼掠过他的头顶俯冲而下,花君被它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就这样径直从树上摔落了下去。

    跌落的那一瞬间,花君好似看到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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