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的热情扑面而来。
金连何在倒酒，直接略过宁姜和如意，笑道：“给你俩准备了饮料，如意自己选去。宴宴也来点儿白的？我记得你还挺能喝的。”
“何姨，我今儿就不喝了，要开车。”鲁海晏捂着杯子口连连拒绝。
“没几步路，你陪着你爸妈走回去都行啊，车放着，明儿叫希希给你开回去。”
“不是，晚上我得送姜儿回学校。”
宁姜本来也没打算让她送，于是转头戳了戳她胳膊，小声说：“你喝吧，我叫个代驾就行了。”
听到这话，南何卿不乐意了：“叫什么代驾！这大晚上的，你俩跟陌生人在一车上，我更不放心好吗，就是打量着宴宴在家能送你，才留你俩吃晚饭的。”
金连何没大听懂，迟疑着：“咋回事啊这……”
南何卿给她解释：“小姜儿天黑看不清路，所以都是趁白天来回，正好宴宴有空送她，不然今儿就不带她娘俩来了。”
“哎哟这事闹得，我是想着晚上搞晚点也不怕，喝了酒好睡觉，早知道中午吃就好了。”金连何有些不好意思。
“嗐，你又不知道，我留的他俩，宴宴负责把人送回去，没毛病，你说对不？”
宁姜有些好笑，问自家老师：“老师，你担心我们，那燕子要一个人回来，你就不担心啦？”
“我就知道，姜儿才是你亲生的吧！”鲁海晏配合着作出一脸哀怨的姿态，捏着嗓子说道。
南何卿眉毛一挑刚要说话，金连何目光闪烁着抢先开口了：“就是，卿姐你不能偏心啊，宴宴也是小姑娘家家的，夜里打车，在市区还好说，那么远呢！”
她话锋一转，迅速瞟了傻愣着的晋希一眼，语速有些快：“让希希送，他反正闲着，大小伙子也不用咱担心他，最合适了。”
见傻儿子一脸茫然，只下意识点头，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自己上手把他面前倒满的酒杯换到鲁海晏面前，然后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还真是巧呢，我晚上要在外头也是两眼一抹黑，没人陪着出不了门。”
“对对我记得，有次咱俩干什么来着，在外面耽搁了，天刚有点擦黑，你抓着我手就没撒开过。”南何卿被勾起了往日回忆，满脸笑意。
鲁海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了看被这转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宁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哎……”宁姜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如意吃了一口外婆给他夹的菜，眼睛一亮，问：“妈妈，这个是什么菜？”
“锅包肉……？”宁姜不确定，说得犹犹豫豫的。
“好好吃！你再帮我夹……三块，还有那个大骨头也好吃，妈妈你给我分开放，不然味道混到一起了。”
看如意这么捧场，主厨凌华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美滋滋眯了口酒，招呼道：“喜欢吃多吃点，下次过来姥爷还给你做。”
“是得多吃点，”说到这个，南何卿没好气，数落起来：“回去学校你妈整天就带你吃食堂，长身体的小娃娃，营养哪跟得上！”
“……如意中午一般都在幼儿园吃了再接回来，就晚上一顿，也不是光吃食堂，再说了，食堂花样也挺多的啊，总比我做得好。”宁姜缩了缩脖子，小心顶嘴。
“外婆，不是的，我妈妈烧的蛋炒饭超级好吃！”如意很是护着妈妈，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南何卿嘿了声，敷衍道：“是是，你妈妈最好了，不光会蛋炒饭还会煮馄饨呢是不是？”
“……老师你给我留点面子。”
“这有什么！”金连何连忙打圆场：“我也不会做饭，希希不也被养这么大了。”
“那是你家老凌手艺好，一顿顿饭喂出来的，你又没天天带着他吃食堂。”
老年人的固执，宁姜悄悄腹诽道，和鲁海晏交换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南何卿越说越来气：“叫她请个做饭阿姨她也不愿意，说受不了别人碰她家厨房，自个儿也不学，一会说没时间一会又说讨厌油烟，毛病那么多呢？你天天吃食堂我也懒得管，给我如意吃这么瘦！”
“嗯我错了，回去我就学，以后有空我就在家做饭。”小老太太虽然唠叨又刀子嘴，但还是很好哄的，宁姜不介意随口做个承诺。
“等你有空，黄花菜都凉了。”南何卿一顿输出，火气也消了，哼道：“别瞎点外卖谁家都吃，看看后厨，拣干净的店知道吧。”
“知道啦！”
喝酒的人吃饭都是很慢的，如意早早吃饱了，跑到沙发上看绘本，一会坐着一会趴着，宁姜不好扫兴，乖乖坐在桌上听他们说话。
“吃饱了就先走，我们这还早呢。”南女士发话了。
宁姜觉得吃了就走不太合适，还打算客套两句，如意已经迅速把书收进背包里蹦了过来：“外公外婆再见，姥姥姥爷再见，燕子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小孩子不懂什么叫口不对心啊，真好。
“去吧去吧，马上放暑假了，要来外婆家多住一阵子啊。”
晋希反常地沉默，一顿饭也没说几句话，这会跟着宁姜出了门，有些尴尬，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
好在鲁海晏小跑出来，朝他伸出手来：“给支烟。”
他只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掏出烟盒递了过去。
鲁海宴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转过头慢慢吐尽一口烟，跟他说：“你记得把人送进家门啊，别忙着走，帮着把家里柜子都打开看看，窗户检查下都关严实了没。”
“啊？”他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叫你检查你就检查，哪那么多废话。”鲁海晏瞪他，从宁姜包里掏出钥匙塞给他：“车开过来。”
等人接了钥匙一头雾水地走了，宁姜才问：“这是干嘛呢？”
鲁海宴一手夹着烟，一手理了理头发，不太高兴的样子，闷闷道：“怕你吃回头草。”
“……？”
“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我就去问了纪思扬，他说阮承没脸没皮缠着你。”
“听他瞎说，哪至于。所以呢？”
“晋希怎么说也比阮承那个渣男强，你考虑下。”
宁姜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
“你把人家当什么了。”
“药啊，止痛药，麻醉药，随便你想当成什么。”鲁海宴的脸隐在烟雾后，看不清表情。
“你礼貌吗？一骂骂两个是吧。”宁姜偏过头看她，扬了扬下巴，道：“烟掐了，风往这吹。”
她松了手，烟蒂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