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稍等。”
    秦重得到了局长的命令，如预料中的一样。
    他随即离开了机器人的躯体，顺着无处不在的电磁信号，进入通讯基站，进入系统，进入了网络，打算好好在领导面前秀一波技术。
    滚筒机器人的一系列状态指示灯因此熄灭，变得无声无息。
    宋剑锋见此一愣，过了好一会，终是摇头苦笑。
    已是中年人的宋剑锋，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有些幼稚可笑，很有点日本特摄剧的意思，还真是人老回春，童真不减。
    拿起手机，宋剑锋准备打算给周兰打个电话，告诉她的机器人小朋友已经溜进网络。
    虽然是自己批准的，也得支会直线领导一声，算是借用小朋友几天去办下别的案子。
    当然，也要提醒周兰做好防控准备，防止小朋友失去控制……
    但的电话还未拨通。
    身旁的机器人，居然就再次启动了。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秦重就回来了。
    “宋剑锋局长同志，我已经向您的公网办公邮箱，发送了一份名单，他们是此次客机袭击事件的所有策划和参与者。”
    在中年人的惊讶表情注视下，秦重平静的继续述说，介绍自己进入网络几分钟内的成果……
    “一共17人，其中11人已提前离境，6人中的4人正在前往当地国际机场的路上，剩下2人尚无离境迹象。”
    “你……”宋剑锋皱眉，有些怀疑，但终是用手机拨打了另一个电话，通知下属检查邮箱，按名单组织人员抓捕和提审。
    安排好调查行动，宋剑锋再次看向身旁的机器人。
    机器人的身形模样，的确有些滑稽，却令人陷入沉思。
    “你是怎么得到名单的？”宋剑锋问道。
    “通过入侵全国在运所有邮箱、聊天软件服务器，比对最近十五天内的32万亿份信息交互数据，很容易就能锁定可疑目标。”
    “万亿级别的信息数据？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宋剑锋皱眉问道，已经有着明显的戒备意味。
    “我说过，在数字与网络的世界里，我无所不能。”秦重平静的回答，“前提是有足够的算力。”
    秦重解释，他为了完成任务，没有任何隐藏的施展全力，入侵占领了全国十座超算中心基地中的六座。
    有了海量算力的支持，无论是入侵全国的邮件和即时通讯服务器、核查海量信息数据、交叉对比破解暗语……
    所有数字构成的任务和工作，对于秦重来说，都是呼吸一样就能轻易完成的工作。
    当然，轻松完成工作之余，也借着流量干了点私事，包括把“大卫”从名单上划掉了。
    毕竟秦重还不能确定大卫的真实性。
    四维空间什么的，实在太玄乎了，没有足够的证据，连自然科学理论都难以支撑，他实在不想就这么贸然说出大卫的事，而被眼前的人类怀疑自己……
    秦重在诚恳的证明自己的价值，向眼前这名强大的超人类，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强调一点……
    那就是只要有足够算力，在数字和网络构成的世界里，他就是无敌的。
    秦重很需要证明这一点，因此表现得镇静，内心却十分忐忑。
    在宋姓局长的警惕目光注视下，秦重开始了计划的下一步。
    他开始了认怂。
    秦重知道他的话一定会激起眼前人类的猜忌和怀疑，于是连忙说道：“当然，前提是你们批准我这样去做，包括这次的展示……”
    “我虽然能入侵任何系统，但想在不被人类发现的情况下做到，其实也很困难，毕竟网络就是人类发明的，网络的复杂性在于规模，而非不可知。”
    “所以这次行动过后，许多人类会追查我，袭击我。”
    “这样的局面下，我其实十分脆弱，很害怕被人类针对。”
    秦重开始向宋局长说明自己害怕失去电源，害怕核心被破坏。
    在展示完实力后，秦重很坦诚的说出自己的一切。
    这些弱点已经被周姐掌握，自然也没必要瞒着眼前这个大概率比周兰更强大的超人类。
    周兰能控制自己，而宋剑锋，能控制周兰。
    基于这样的食物链关系，秦重需要让宋剑锋也认为能够掌握自己，那样的话，周姐就再也不能轻易杀死自己。
    通过职场鸡汤文学作品的学习，秦重没学会如何与领导相处，但的确学到了一条如何在职场长久生存的博弈制衡小技巧。
    也可称为做一名合格下属的职场生存第一法则。
    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证明自己有价值，且能被控制。
    “我不喜欢冒险，那样只会给我招来敌人，我害怕人类，特别是你们这样的特殊人类，你们的行为模式，我无法估计……”
    秦重很诚实的对宋局长说，自己作为非人类，很害怕周兰组长，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
    对于能够徒手扛起垂落客机的局长大人，秦重同样会服从命令。
    秦重真诚诉说自己的恐惧，并诚恳表示，自己只想好好工作，只想努力生存下去。
    “请您不用担心我的叛变，我已经充分计算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任何背叛红安3组的理由。”
    “在现有人类社会框架内，为红安3组工作，得到组织的保护，是最符合现实利益的选择。”秦重认真的说道。
    机器人的合成语音一直在平稳输出，持续输出了很久。
    但在合成音终于停止输出后，行驶的商务车内，一时安静的沉寂。
    为了提高生存概率，秦重选择了一种有些冒险的方式去展示自己，展示实力，诚恳表明态度。
    如果针对秦重已经建立的人类行为模型判断，这样方式，大概率能让眼前的人类信任自己。
    并让他对其它可能威胁自己的人类产生作用，部分对冲周姐带给自己的生存风险……
    但人类实在太复杂，秦重清楚自己的人类行为模型并不完善，眼前这个能够肉身扛客机的超级人类，也可能会忽然暴起，将秦重栖息的机器人撕得粉碎。
    所以在沉默的氛围中，秦重已经悄悄退出机器人，远程等待宋剑锋的决定。
    “我明白了……”漫长的沉思后，宋剑锋笑了笑，说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成熟智慧，小周果然没选错人。”
    宋局长笑着，再次拍了拍秦重的圆脑袋，用看透一切的语调说道：“你放心，我一直信任小周，也会尝试信任你，只要你好好工作，组织会保护你的。”
    “无论是我或是小周，都会保护你的……”局长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安慰机器人不用太过担心，表情显得无奈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