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烟对这些无聊的发言选择无视，她只想专心做好自己的直播，多完成点业绩。
    然而这个新人佟明阳却成了拉后腿的那个人，刚刚直播不久，他的新人本质尽显出来。
    他对于杜云烟所穿衣服的货款货号毫不熟悉。
    既找不到链接，也不知道该该如何修改价格重新上架，还得杜云烟在旁边指导他。
    杜云烟严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经过培训。
    好在杜云烟记忆力好，又经历过昨天的奋战，很多款服装的货号她都记住了，所以有她在旁边体提示佟明阳，直播才能勉强进行下去。
    但是佟明阳衣服上架的速度慢的惊人。由于链接上得很慢，想买衣服的粉丝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划走了他们的页面。
    直播间人气大降。
    有个粉丝为了拍一件衣服，等上架等了好久，忍不住催促道：“主播，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麻烦你上架快一点。”
    然而佟明阳更像是个肉枣，慢慢腾腾。
    他举着两根指头，在键盘上按个字母都要找好久，好不容易输入完毕，上好链接。
    衣服上架了，买的人却已经走了。
    直播还在继续。
    杜云烟穿上了一款高定礼服裙，为了让佟明阳有更充裕的时间上链接，她刻意把节奏放缓、放慢。
    礼服裙的款式新颖，版型完美，把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
    加之杜云烟身材好，更是为这款礼服增光添彩。
    直播间有人不停地说，“喜欢。”
    “大家看见没？这款礼服裙的腰身是重工刺绣，领子是手工串珠，繁复精巧的做工使整套礼服显得奢华贵气，无论是参加生日宴聚会、同学聚会，还是婚宴，都格外有品位。
    还有这面料，冰感丝滑，格外亲肤，穿在身上超级舒服，我敢保证，只要你穿过这条裙子，保管会爱上我们家……”
    杜云烟认真展示着礼服裙的每一处细节。
    最后杜云烟问：“大家说，好不好看？”
    粉丝纷纷回：“好看！”
    “太美了！”
    “多少米？我已经等不及了。”
    “……”
    杜云烟又问：“大家想不想要？想要的扣‘要’。”
    于是屏幕迅速出现了一串串‘要要要……’。
    “好，既然大家都喜欢，那我就给大家炸一波福利……”
    然而，就在杜云烟刚要说出价格时，屏幕却突然弹出了该裙子的购物小窗。
    当杜云烟看到价格显示，气得鼻子差点歪了，佟明阳难得快了一次，竟然还上错了价格。
    他竟然把价值两千八百元高定礼服裙标成了白菜价二十八。
    “我只上车三秒钟，三、二、一！福利结束，下车下链接——”
    杜云烟提醒佟明阳赶紧下链接。
    然而佟明阳瞪着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
    杜云烟见他那呆头呆脑的傻样，气得干瞪眼。
    不得不明确说明，“两千八百米的高定礼服只买二十八米，便宜不便宜？给不给力？”
    直播间的网友立马应和，
    “便宜！”
    “给力，我抢到了，谢谢主播。”
    “我也抢到了，大爱主播！”
    “主播人美心善，么么哒！”
    佟明阳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地下了链接，然而短短的十八秒钟，竟然卖出去了一千五百条。
    杜云烟差点吐血三升，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这个佟明阳长得人模狗样的，简直就是蠢出了天际。她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猪队友？
    她无语望天，欲哭无泪。
    看了看直播间人数，一共才四百多人，这意味着直播间在座各位，最少人手一单，有的人甚至还抢了三四单，这手速也太快了吧。
    这个时候，她开始暗暗庆幸，多亏今天直播间的人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抢到这个超级福利的网友们激动异常，纷纷给杜云烟点赞。
    直播间一时间人气暴涨。
    杜云烟的心在滴血，这是典型的赔本赚吆喝，然而她不得不打碎牙和血咽肚子，问粉丝们，“大家开不开心？”
    粉丝纷纷回应开心，各种直播礼物缤纷而至。
    “既然开心，别忘了给主播点个关注，另外把主播介绍给你们的亲朋好友，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
    看着那一串串的好字，杜云烟崩溃的内心，稍稍有几许安慰。
    就在杜云烟脱这件礼服裙时，不知怎的，礼服背后的拉链卡顿，竟然无法拉下来。
    怎么办？直播还要进行。
    就在杜云烟强行脱下时，因为礼服是高领的，领口较小，她觉左耳被扯得生疼，心知不妙，狼狈地用手摸索着，原来是耳坠上的勾子刮到了裙子的领口。
    她小心翼翼地去摘钩子，鼓弄半天，终于脱下礼服。
    原本盘好的头发已然散乱，她的样子狼狈不堪。
    她缓缓摘掉那只耳坠，只见上边有丝丝血迹，她用手摸了摸耳垂，竟然出血了。
    杜云烟又看了看那条礼服，礼服的领口已然被钩子划坏。
    杜云烟有些发懵，这件礼服裙是上市的新品，也是她这间直播间里最贵的，两千八百米的裙子就这样废了。
    杜云烟很心疼，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不管多难，直播还是要进行下去的，杜云烟赶紧调整心态，用心做着下一款的销售。
    终于熬到直播结束，杜云烟已经口干舌燥，脚跟生疼。
    可她顾不得休息，拿起摘下来的那只耳环，仔细查看。
    这耳坠的挂钩又长又大，尤其是钩尖部位还有倒刺。
    杜云烟看着钩子呆呆出神，这是崔盈强加给她的，当时她提出异议，可是崔盈把她怼了回去。
    还有今天的这款高定旗袍裙，拉链怎么就好巧不巧地卡住了？
    这些都是巧合还是人为？
    再看看电脑后台数据，杜云烟心里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原以为直播最坏的结果就是卖不动货，销售额为零。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还有比不卖货更惨的，那就是生生赔钱。粗略一算，就这批礼服赔了四百多万，怎么办？
    二十秒就拍出去了一千五百套，这些人的手速怎么这么快？
    她又仔细看了看后台的订单信息，真是一筹莫展。
    她问佟明阳，“上礼服链接时，想什么呢？怎么犯了这么大的错？”
    佟明阳低着头，小声嗫嚅，“我……我啥也不懂，又太着急了。”
    “你不会打字吗？为什么打个字也这么慢？”
    “我本来就不会打字，我是来应聘库管的，谁知他们竟然让我干这个。”
    “难道你没经过公司的岗前培训吗？怎么什么都不会？”
    佟明阳的头压得更低了，“是要培训的，可是他们说缺人手，就把我赶鸭子上架了。”
    杜云烟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这是张经理意思？为的就是故意针对她？
    杜云烟知道每场直播都有回播录像，她大可以把责任一堆了之，反正她还没说价格，佟明阳就提早蹦出了价格弹窗，这分明就是佟明阳的错。
    可她看着佟明阳那张还有几分稚嫩的脸，于心不忍。
    毕竟他们是搭档，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