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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很重的礼物

    龙阳君展颜,笑容清雅绰约,缓缓说道:“小君子年纪尚幼,却是特立独行,倒是让吾想见上一见,你们魏部的事情,吾也知道一些,打就打了,他楚国理屈在先,你既然来了,吾也向君上禀告,看君上能否使人去协调一番,不找魏部麻烦即可,如果景大将军要追究景奎之事,吴将军也不是不能护得你等一二,你们……一些人就到魏国来,楚国也奈何不了的。”
    听了这话,陈曦和张巧云脸色“刷”的白了,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没几天工夫,就完全掌握陈曦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情报渗透度很是惊人,还有,透出的意思,只是协调一番?那就是让魏部退出楚部,保持原状,没有出兵的可能,而且陈曦和张巧云一家都要跑路才行,不然无法承受景阳的怒火。
    陈曦定了定神,起身向龙阳君鞠躬,恭声说道:“谢过君侯,只是小子还有一件礼物呈上。”
    龙阳君笑意盈盈,眼含欣赏之意,悠悠说道:“小君子,你的礼物,倒是让人有些期许,可。”
    “不过此礼物,还得吴庆将军襄助才行。”
    龙阳君一怔,随即道:“可!”
    陈曦走向吴江,跟吴江低语了一番,吴江诧异不已,不过龙阳君在上,他不敢拖延,随即跟魏毅说了一些什么,告辞而去。
    魏毅惊疑不定,深深盯了陈曦一眼,说道:“主君,是否移步城南铸铁坊?”
    听了这话,龙阳君一脸的玩味,笑道:“小君子,你的礼物似乎……很重啊。”
    陈曦笑了,这也是他煞费苦心要先送出裙子的原因,第一件礼物收到奇效,引起龙阳君的重视,才好送出第二件礼物,煤炭事关重大,一上来就贸然要求龙阳君去铸铁坊,龙阳君说不定立刻把他们扫地出门,而且没见到龙阳君,没听到他的表态之前,直接搬出煤炭,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只能先用个敲门砖,不过这个砖很是火爆,差点给把自己给拍死了。
    龙阳君和陈曦他们来到铸铁坊,吴庆已经在那了,他和龙阳君言语随意,似乎关系不错,看到龙阳君真的被陈曦请动,他看向陈曦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之意,笑道:“难怪盛老哥着力推荐,小君子倒是很有些过人之处!”
    陈曦谦谢,吴庆接着说道:“你说要送我一柄宝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出来!”
    此时吴庆语气也随和了许多,不自称“吾”了,龙阳君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曦,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要深很多,陈曦人没到,就已经在他的视线之内了。
    铸铁坊里魏国铁匠魏先和一个人在等候,那是魏国矿人王青,陈曦有了之前的实验,心有成竹,和张巧云一起把干馏好的烟煤搬了进来,魏先接过烟煤,疑惑道:“这不是每吗?”
    “对,就是每。”
    魏先脸上露出不忿之色,硬邦邦的说道:“你要拿这个炼铁?会死人的!”
    龙阳君和吴庆又惊又怒,吴庆急切问道:“魏先,你说的是真的?”
    魏先说道:“每炼出来的铁与木炭相差无几,不过炼铁时浓烟滚滚,且浓烟有毒性,小人这里有先辈记载,用每炼铁,五人昏迷,三人死亡!”
    听了这话,龙阳君和吴庆气得脸都变了形,这小子也太大胆了,连他们都敢耍?!
    这时一直没说话、在仔细查看烟煤的矿人王青惊呼出声:“这是上品每!”
    几人转向了王青,王青脸上现出激动之意,向吴庆说道:“吴将军,每在我国的山阳也有开采,不过现在开采的都是下品每,下品每用于炼铁、炊火,时间长了,燃烧处附近的人确实会昏迷甚至死亡,不过我手上这个上品每却不会,而且炼出的铁质地极佳!”
    陈曦松了口气,终于有个懂行的,煤炭燃烧都会释放出一氧化碳等有害气体,褐煤的煤化程度太低,燃烧时会有大量的黑灰飘在空气中,毒性较其他的煤炭大,褐煤燃烧时,在密闭的环境下半小时人就会死亡,古希腊曾经用煤炭来给犯人执行死刑,即使在开放的环境下,两三个小时也会让人出现中毒症状,呕吐、昏迷、呼吸困难等等。
    听了王青的解释,龙阳君和吴庆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魏先问道:“那上品每和下品每如何区分?”
    “下品每呈棕黑色,无光泽,这块上品每是黑色,有光泽,我国的山阳每矿起先亦开采到上品每,只是在二十年前,山阳每矿就再也没有发现上品每。”
    山阳就是后世的焦作,那里的烟煤和无烟煤储量丰富,魏国的矿人挖到了浅层的烟煤,深的煤层按当时的技术,无法探测得到。
    吴庆让魏先炼铁,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炉火烧起后,退的很远。
    在等待的时候,打了一辈子铁的匠人感觉很明显,炉温比过去高多了,木炭燃烧最高温度1000度,烟煤燃烧最高温度1700度,差距很大,铁矿石的熔点是1500度左右。
    陈曦取出了马蹄铁,跟众人说了它的功用,吴庆很感兴趣,这小子往往有惊人之举,他让魏先试着做出一批来。
    出铁水那一刻,所有人同款震撼,张巧云忐忑的心情终于放下了,高兴地看着陈曦,相信他肯定能得到龙阳君甚至魏国大王的重视。
    宝剑铸成,吴庆挥剑与人对斫,普通剑照旧应声而断,直把一帮人雷得外焦里嫩,龙阳君面色变幻不定,沉思片刻,对魏国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
    众人惶恐应诺,龙阳君说道:“吴将军,请到寒舍一叙。”
    回到龙阳君府,龙阳君让人安排张巧云、三炮等人吃饭,设宴款待吴庆、陈曦。
    酒过几巡,龙阳君问道:“陈曦,你真的是南越部落人氏?”
    “是,君候。”陈曦实话实说。
    “你父亲名讳?”
    陈曦站起,恭敬说了他前世老爸的名字。
    “南越也有这些煤炭?”
    “有的,不过很少。”
    “我国,还有别的国家多不多?”
    “我不清楚,即使有,也是褐煤居多,与烟煤无法相提并论。”
    陈曦自信满满,在这个物质如此匮乏的年代,煤炭会没有人用?就跟王青说的一般,浅层的被采完了。
    龙阳君点点头,三人又吃喝了一阵,龙阳君神情变得肃穆了起来,停着道:“陈曦,你说说罢。”
    陈曦开口道:“这些烟煤,楚部没有,魏韩两部有,分别在南梁和梁县,只不过开采不易,需要很多资金、人员、技术的支持。”
    “大约需要多少资金,多少人,什么技术?”
    吴庆问道,一脸的关切,魏部的事基本都由他来主办。
    “煤炭埋在土里,有的深,有的浅,浅的好挖,省钱省力,深的则相反,资金和人力,前期用得少,浅的挖完,后期用的多,大概数目,我暂时无法估算,得容我一些时间,技术方面,一是煤矿开采工匠,二是土木工程工匠。”
    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听得两人频频点头,两人露出了赞赏之色,煤炭能让武器更加精良,提高军力,能让农具变得更锋利,提高粮食产量,这种能促使国强民富的战略性资源,重要性不言而喻,有这个懂行的小子在,魏国就放心多了。
    龙阳君表情复杂,沉思片刻,说道:“楚部……楚国不会善罢甘休的,出兵和楚国开战,很难办到,韩国就更不会出兵了,楚部,最终还是要还回去……当然,如果楚国为难魏部,我国倒是可以出兵保护。”
    吴庆也点了点头,这个说法,比之前的更进了一步,魏部现在变得重要了,还有陈曦这些人,都必须力保。
    陈曦说道:“君候,将军,可否容小子一言?”
    “说罢。”
    陈曦正襟危坐,开口道:“如果让回楚部,魏部、韩部开采煤炭,迟早会被楚国知晓,楚部没有烟煤,以楚国的秉性,我敢断定,肯定会再次出兵,把魏部和韩部占领!到时,魏国已经失了先手,再想要回魏部,怕是难了。”
    龙吴两人愣住了,楚国还真的做的出来,这次进攻,还是在没有发现烟煤的情况下发起的,现在有了烟煤,楚国会放过?
    半晌,龙阳君才艰难开口道:“说下去!”
    吴庆也是惊疑不定,这小子把两人完全镇住了。
    “韩部和魏部已连为一体,如果魏国同意出兵,我再去说动韩国,提出共同开采煤碳,让他们出兵韩部,韩魏两国联手,互为犄角,制衡楚国!”
    小小年纪,竟然胸怀三国大局,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摇头叹息,久久不语。
    龙阳君问道:“你怎么想到的这些?煤炭,又是谁告诉你的?”
    “家父经常和我说起这些,他带着我四处历练,后来家父过世,我就流落到了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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