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虽然在军事上是位英明的统帅，但毕竟还年轻，竟然放出了要灭亡我族的豪言。”
    “如今正好可以利用他激进的心理，将汉军主力歼灭在草原。”
    “大王有何妙计？”
    “如果想要找到我们的踪迹，汉军必须分兵，只要他们的主力不在一起，到时就可以逐个击破。”
    听到他这么说，两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兴奋之色，丝毫没有察觉到完颜亮眼底的隐忧。
    汉军的大规模调动，自然无法瞒过各方势力，加之杨逸之前驱逐外族的举动，让所有人开始变的惴惴不安。
    高宋政权则是借机继续欺骗百姓。
    “汉军在草原遭遇惨败，被胡族杀的尸横遍野，别提多惨了！”
    “真的假的？汉帝不是号称无敌统帅吗，怎么会被胡族击败。”
    “先前汉军不是占有绝对优势，连胜了好几场战斗吗？”
    “听说是胡族的单于完颜亮巧设埋伏，汉帝轻敌冒进这才导致大败。”
    “我也听说了，只有汉帝一个人逃了出来，汉军几乎就是全军覆没。”
    “现在大汉正在紧急征兵，十二岁以上的孩子都要被征召，听说第一批部队已经开赴北疆了。”
    “造孽啊！幸亏咱们生活在高宋，否则现在岂不是也被抓了壮丁。”
    “还是陛下圣明，和胡族交好，相比之下，大汉的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众百姓唏嘘不已，纷纷感到庆幸。
    “如果汉军因为失利找我们撒气怎么办？”
    “汉军怎么会是高宋军的对手，再说了还有胡族这个强大的盟友，有他们的震慑，大汉怎么敢轻易招惹我们。”
    “如果他们不识趣，就联合盟友灭了大汉，到时他们的疆土都是我们的。”
    对于这种无稽言论，不少有识之士都是嗤之以鼻，但却被多数的愚民所接受。在他们的意识里“吃人”的胡族比同文同种的大汉更加值得信任。
    而且他们还相信胡族骑兵是最强大的军队。
    当然高宋政权的高层对此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高怀远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他没有想到北胡竟然会败的这么快，并且败的这么惨！
    “我们现在就要派使者前往武安城，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高家族老坐在椅中，根本都没有正眼去看他，便直接下达了命令。
    “为何要派出使者？想要达成什么任务？”
    “当然是求和了，只要能够保全高家，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杨逸在草原的战绩让他们感到恐惧，想想汉军的强大，令族老们都无法安寝。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如果是要朕的命呢？”
    高怀远不满的看着族老们。
    此时选择投降，无疑是想让他做替罪羊。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亡国之君会有好的下场。
    “绝对不会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最多就是不当皇帝罢了。”
    还有比这更加敷衍的谎言吗？高怀远深知他们现在的想法。
    如果牺牲高怀远能够换来家族的安全，这群老家伙会毫不犹豫把他的脑袋送到武安城，然后跪倒在杨逸脚下。
    “你们当初选择朕，就是为了有一天将我推出来当替罪羊？”
    “莫要多想，咱们可是一家人。值此生死危亡时刻，我们内部坚决不能互相猜忌。”
    “事发突然，谁也没能预料杨逸竟然能轻松击败北胡。”
    “大汉的实力确非我们所能抗衡。”
    众位族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高怀远。
    但是后者清楚族老们是在迷惑他。
    如果他不是高宋的皇帝，肯定也会站在族老这边，一起忽悠龙椅上的可怜虫背下所有责任。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坐在龙椅上的正是自己。
    “此事没有商榷的余地？”
    “迫在眉睫，如果现在不决断，等到汉军兵临城下，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谈判的资格。”
    听到这里，高怀远清楚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可能，不由自主的狞笑起来。
    “朕懂了，族老们喝茶。”
    看到他的态度，众人算是放下心来。
    原本还在担心高怀远会激烈反对，到时免不得费上一番手脚。
    谁知对方表现的十分配合，他们纷纷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高怀远的嘴角咧的更大，只是没有声音传出，他的样子有点儿瘆人。
    “此茶味道如何？”
    “不错，茶中那股独特的香味是什么？”
    “彼岸花。”
    高怀远说的无比轻松，族老们却是大惊失色，甚至有人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说什么？”
    有族老不敢相信，不死心再次确认。
    “朕说你们喝的是彼岸花。”
    所有人都没了侥幸心理，脸色变的铁青。
    并且发现头脑眩晕，全身松软无力，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在武皇武者身上。
    除了传说中的“彼岸花”。
    “高怀远，你疯了不成，竟敢下毒，以后进入不了祖坟，成为孤魂野鬼。”
    “无所谓，杨逸不是也杀尽宗人府，重排族谱，还成为家族的始祖，他能做的为什么我做不的。”
    “疯子！高怀远你不得好死！”
    “这就不需要各位族老操心，但是你们不能寿终正寝倒是肯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废话，你们不给朕活路，自然要你们死在朕的前面。”
    彼岸花，九重天第一奇毒，中毒后无法自由活动，一个时辰后“魂飞魄散”，人仿佛进入到睡眠一般。
    尸体多年不腐。
    关键在于彼岸花没有解药。
    “你杀了我们也没用，这个决定是家族共同的决议。”
    “没关系，如果有必要就杀掉整个家族。”
    高怀远有些病态的兴奋，他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族老们瘫软在椅中，不再具备威胁他的能力，感到分外开心。
    “想让朕当整个家族的替罪羊，高家做了这么多事情，杨逸能放过朕？”
    高家的族老们仿佛感到灵魂正在慢慢消散，无奈的看着眼前高怀远不断咆哮。
    “还想骗朕，当朕是三岁小孩吗？是任由你们操控的傀儡？被猪油蒙了心，你们都该死！”
    看着陷入疯狂状态的高怀远，不少人暗暗后悔当初扶持他登上皇位。
    “你们都畏惧汉帝，朕却不怕他，可惜你们已经看不到高宋战胜大汉的那一天。”
    “不自量力。你也看不到。”
    族老挣扎着反唇相讥。
    “那又怎样？至少朕会比你们多活些时日，依然逍遥自在。”
    看着如同无赖的高怀远，族老们不甘心一个个倒毙在椅中。
    “来人，族老们都累了，将他们送到偏殿休息。”
    太监们战战兢兢将族老抬入到一旁的偏殿内。
    此时高怀远突然想起了什么。
    “宣高怀德入宫。”
    他兴奋的坐在龙椅上，脸上有抹不正常的潮红。
    不到半个时辰，高怀德到了。
    但和上次不同，他并没有行礼，只是静静的看着高怀远。
    两人都没有说话，大殿中陷入到压抑的安静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高怀远主动开口。
    “大哥来了，赐座。”
    高怀德坐下后还是一言不发。
    “族老们进宫逼迫朕投降大汉，你可知道。”
    “不知。”
    听到他的回话，高怀远脸上不禁呈现嘲讽的笑容。
    “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们会不和你商量？”
    “我如今的影响力有限，无论是朝中还是军方早就没了故旧，谁会在意个即将步入坟墓的老朽。”
    “大哥是不是也认为我应该退位求和。”
    “我从来没有想过。”
    高怀远挥了挥手，所有的太监都退了出去。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有话但说无妨。”
    “我说的就是真话。”
    高怀德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目视前方，不再看向高怀远。
    “我们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你忍心见死不救。”
    “以你现在的实力，族老们怎么会是对手。”
    听完他的话，高怀远忍不住肆意狂笑起来。
    好一会方才停歇。
    “那群自以为是的老废物如果能有大哥的半点儿智慧，也不至于喝下彼岸花，变成活死人。”
    听他这么说，高怀德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你不该杀死他们。”
    “他们想让我去死，为什么不能杀。”
    高怀远激动的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高怀德。
    “当初你坚持不肯登基称帝，是不是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高家最初的目标只是自保，不是成为士族对抗大汉的代表，背离了这个初衷，只会带给家族更大的灾祸。”
    “所以你们就将朕推上这个位置，好做家族的挡箭牌、替死鬼。”
    “没人逼迫你去做，甚至我还曾经阻止过你，无奈你权欲熏心，不听罢了。”
    说到这里，高怀德突然感到全身无力，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
    “所有人都小看了朕，如今的高宋政权依然稳如泰山。”
    对于他的话，高怀德不想反驳。
    “看来你也想劝朕投降？”
    “我不想。”
    “虚伪！”
    高怀远的脸上充满了嘲讽。
    高怀德轻轻叹了口气。
    “高宋已经错过了和大汉谈判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