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怎么办？”葛如龙的声音在营地中央响起。
    “你也冲啊？要在这里等死吗？这可是普通钢板，挡不住步枪子弹！你听听这声音，威力很大！”罗天明躲在7号车后面，悄悄掏出了手枪。
    “他们不是已经得到人了吗，为什么还要追杀我们……”
    “少废话！我早说过外面到处是敌人，这是另外一伙！”
    “族长，狼又躲起来了，它们就藏在雪里，我感觉得到！妈的！他们为什么不攻击啊！”葛如龙慌乱地喊道。
    “你躲在这里，比谁都怂，狼凭什么听你的！蠢货！也不想想老子浑身的伤是怎么来的！”罗天明骂道。
    葛如龙吓坏了，躲在保温车后面，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不对！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你他妈的，这是你自己惹的祸！他们要杀的是你，你为什么不站出去！”
    “去你妈的！蠢货一个，老子的狼给你算白瞎了！快冲啊，你老婆孩子都要死在这里了！你只要敢冲，别人就敢冲，我就放狗群出去帮忙，你的狼也会跟着出击！快点吧！”罗天明怒骂道。
    “他妈的，他妈的……攻击！全部攻击！”葛如龙大声嘶吼道。
    罗天明从保温车侧面偷窥了一眼，葛如龙喊完口号之后，还躲在角落里，于是他朝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啪！”
    子弹打在车身上，被钢板弹开了！
    葛如龙瞪大眼睛，愣了愣就马上举起枪——
    “你他妈的！果然想坑我，你怎么不亲自去死？”
    “嗷呜！”
    “汪汪汪！”
    周围的狗全都躁动起来，冲着葛如龙咆哮着，连铁包金的狼狗也暴躁起来，对葛如龙这个虚假的“主人”露出獠牙！
    “你想被撕烂吗？你儿子已经跑到前面去了！看一看吧！你现在没有退路，打赢了你什么都有，要不然现在就死！我数到三！一，二，三！”
    葛如龙眼珠子瞪得溜圆，他终于站起身冲了出去！
    “敌人只有一个，我看见啦！葛首领带头冲锋了，大家一起冲啊！冲到跟前我们就赢啦！”俞飞飞大声喊道。
    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也受到了鼓舞，其中一些抬头射击，但距离太远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
    常远航把一个畏缩不前的人拉起来，黄俊凯则对着地上的一个人开枪！
    混乱之中又有两个人被击倒！
    如果所有人不同心协力，这就是个必死之局！
    罗天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伤在身可跑不快，而且为什么要送死呢？
    自己着急上火也没用，面对这么强的敌人，这群人根本就无心迎战！
    他们宁肯躲起来被一个个点杀，也不愿意抱成一团冲过去，干掉那个敌人！
    “杀死他们！”罗天明躲在车子后喊了一声。
    狗群大声狂吠着，开始向山丘跑去，罗天明吆喝了几声，像是在胡乱呼喊。
    那些有链接的狗慢了下来，在雪地中乱窜，把趴在地上躲藏的人给骚扰起来。
    “冲啊！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冲就死定了！”
    俞飞飞大喊了一声，自己也爬起来往前奔跑。
    狗群慢慢向葛如龙靠近，两只狼也出现了，在葛如龙左右奔跑。
    “别开枪……我投降……”葛如龙忽然喊了起来。
    “砰！”
    山丘上又是火光一闪，把一个年轻的身影给打倒了！
    “小雨——！”
    女人的声音响彻雪地，刘秀琴奔跑过去，被自己绊倒在地，她爬起来又继续奔跑。
    “砰！”
    “砰！”
    枪声继续夺走人类的生命，刚刚被鼓动起来的人们又趴下了！
    狗也倒下三只，在雪地里扑腾着，身体周围的雪地都被染红了。
    罗天明皱了皱眉，看见葛如龙改变方向，朝葛红雨跑去！
    狗群围绕在周围，两只狼躲躲闪闪，又钻进了雪里。
    那一家三口团聚了，刘秀琴抱着一动不动的葛红雨，哭天嚎地……
    葛如龙如木雕般站着，呆了十几秒才恍然大悟，拉起刘秀琴就往回跑！
    他脑子不好使，他糊涂了，人怎么快得过子弹呢？
    一团红雾从他的前胸喷出来！
    葛如龙扑倒在雪地里，不再动弹了！
    刘秀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跪在雪里愣了几秒钟，就捡起葛如龙的枪，对着远处的山丘开了一枪。
    “砰！”
    一枪过后，她自己的身体反而爆出一团血雾，也仰面朝天跌倒了！
    这两夫妻的尸体叠在一起，因为裹着貂皮大衣，像两只被射杀的动物……
    “砰！”
    雪地里有人朝山丘开火，但回应他的，是一发精准的子弹！
    对方好像很克制，不再主动射击，而是只射杀开枪的人！
    “不要打了，全都别动！”俞飞飞喊了一声。
    雪地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
    大雪纷纷扬扬，过了一会，山丘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很高大！
    望远镜在背包里，罗天明犹豫了一下，没敢挪动身体，毕竟对方的武器是压倒性的。
    他用眼神操纵着狗群四散奔逃，不过还是有几只狗嘤嘤叫着跑了回来，甚至有两条白色的松狮跑到罗天明身边，挤在他身边求安抚！
    “滚开！”罗天明低声骂道。
    懂事的狗都跑得远远的，不给主人拉仇恨，两只狼也藏进了雪底下。
    那个射手越走越近，竟然只是一个人！
    不过那人骑着一匹马，人和马都是白色的！
    人穿着白色的保暖服，连帽子的裘皮边缘也是纯白的。
    那人骑着马走到葛如龙的尸体旁，观察了一会儿，就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娇俏的脸，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洒下来。
    竟然是个女的！
    她怀里抱着一把木柄的现代步枪！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首领杀了我妹妹，这是报仇！”
    雪地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吭声。
    过了十几秒，俞飞飞的声音响了起来——
    “求求你放我们走！我们只想逃难，管事的已经死了，我们没有仇恨，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女人，还有医生、护士、兽医……”
    女枪手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朝罗天明躲藏的位置抬起手臂——
    “他是谁？”
    没人出声，也没人站起来。
    10号车上忽然跳下一个女人，是穿着短貂皮衣的白丹丹，然后又跳下另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是薛鹿！
    薛鹿拉着白丹丹，一起蹲在雪里。
    没人乱说话，只有两只松狮一边颤抖，一边呜咽着纠缠罗天明。
    罗天明把手枪藏进侧兜，从藏身之处站起来，然后举起双手朝前走了几步。
    距离那个女射手不到三十多米，双方已经能看见彼此的脸。
    狼就潜伏在女射手附近的雪里，不管她看没看见，狼如果突然攻击，还有机会！
    自己也可以清空弹夹，看谁他妈的先死！
    而且，那些分散的狗也可以随时攻击，一拥而上的话……
    罗天明的心安稳下来，他眯着眼，清了清喉咙——
    “我是饲养员！别杀这些狗，动物是无辜的！”
    因为还戴着小美的白色毛线帽子，他的头上冷飕飕的，这让他缩着脖子，看起来没什么气魄。
    身体也冷得打颤，因为没穿貂皮大衣，只有一件防寒服，电热衣也没开。
    罗天明有些摇晃，蔡永美就在附近，也没过来扶他。
    女射手胯下的马忽然用蹄子刨了刨雪，恢恢叫了几声，有些不耐烦，又有些焦躁不安。
    那匹马并不高大，算是一匹小马，躯干上还套着一层白色保暖马衣。
    女射手打量了罗天明十几秒，终于调转马头，朝远离车队的方向走去！
    “驾！”她大喊了一声。
    白马扬起四蹄，开始在雪地上慢跑，隐没在风雪中……
    在心头萦绕了两天的那种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葛如龙贡献了他最后的价值。
    罗天明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