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一只眼的独孤信，明显不是铁头对手。
    面对独孤信，铁头只是躲闪格挡，境界上的差距让铁头的身姿显得格外潇洒，反观对手已经气喘吁吁。
    不过，独孤信不打算放弃，他想报仇，想报韩斌的一拳之仇，之所以报仇不找正主，一是打不过韩斌。
    二是他让铁头叫醒韩斌时，铁头推脱不去，还不告诉他原因，才导致他体会了一次‘梦中杀人拳’。
    放下碗，韩斌唤了声铁头，害他眼眶挨了一记，算是帮舅子报仇了。
    与独孤源聊了聊昨晚的事，不过皇帝欲乱点鸳鸯谱的事没说，搞的老小子又兴奋了好久，各位丈母娘们也跑来凑热闹，说是来看文曲星的。
    尤其是独孤月如的母亲，一边夸韩斌一边向姐妹们炫耀。
    末了，还催促韩斌要尽快让她抱上外孙，说什么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好活，搞得独孤源都听得不好意思。
    韩斌听了则是一脸黑线，丈母娘未必比周芙年长，说这话无非是想端丈母娘的架子。
    作为女婿拍丈母娘马屁是应该的，比如您和月如一同上街会被误认为姐妹之类的，自已母亲去年又生了个女娃，丈母娘也可以云云。
    离了独孤家去了宋璟府上，得知还没退朝，主仆三人便回了伊阙。
    本不欲声张昨夜之事，可惜身边有一个黑着眼眶的大喇叭，韩斌少不了又得复述一遍。
    家里几人眉飞色舞，周图搂着韩斌使劲拍，说外孙尽得他周家的优良血统，自己年轻时要不是没书读，现在也是一代文宗，听地苗花又对他上手了。
    韩幢则是在装深沉，可微红的脸早已出卖了他，毕竟儿子的文学造诣比他还高，冷静的了才怪。
    周芙抱着韩笑举高高，告诉她有一了不起的哥哥，小丫头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全家人都很高兴，然后赏了韩斌一个满是口水的亲亲。
    作为韩府主母的独孤月如挽着韩斌，眼中异彩连连，韩斌从她的眼中还读出了其他的东西，看来今晚不可能好好休息了。
    一夜未眠的李万姬久久不能平静，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两百余首诗不可能一夜记全，她只记下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莫不是向我暗示着什么，我与他谁是金风，谁是玉露呢？”李万姬想着想着才发觉脸有些烫，转念间又想起了心中抱负，狠狠的盖上了被子。
    李琮受命刊印诗集，工匠已经开始排版活字，李瑛自告奋勇赶来监工，顺便打探一下偶像的喜好。
    “韩侯喜欢钱，越多越好。”李琮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他想不出韩斌除了钱，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好俗！”这也是李瑛下意识的反应，在他的认知中诗人不应该满身铜臭。
    李琮没理他，一是他还要再次校对诗集，二是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李瑛对‘小人言利’的看法。
    见皇兄没搭理自己，李瑛也没太在意，百无聊赖时翻看刚装订好的诗集，最后一页上的一行小字让他瞪大了双眼。
    “一百文一本？皇兄，你打算卖书？给学问作价必招唾弃。”
    “谁敢？韩侯授权发卖，父皇定的价。”
    李琮的回答让年轻的太子颠覆三观，他不知道李隆基得到活字印刷后就想发卖书籍。
    只是作价学问的名声不好听，迟迟实施不了，导致活字只能用来刊印抵报，或是皇家印书专用。
    现在好了，用韩斌的诗集试试水，看看读书人的反应，好方便他的后续计划，至于韩斌有没有授权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出版社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大不了真的赚钱时，按比例给版费。
    以低廉的价格兜售学问，让平寒学子无需投入世家也能获取知识，还能让他们在读书的同时，多一条用文字谋生的道路。
    当初李隆基听到这个想法时，认为这是对付世家的不二法门，是釜底抽薪的另一种用法。
    为此他准备了很久，直到今日才得以实施。
    几天后，韩斌红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这还是李琮和李瑛带着一箱银锭来访才知道的。
    “一百文一本，能卖的出去？”韩斌很诧异如此高价居然有人买。
    “父皇说粮贱伤农，学问也一样，不过太贵了也不行，贫寒学子买不起就不是父皇希望看到的。”
    “没人反对吗？比如各大世家？”韩斌更关心世家的反应。
    “当然有，准确的说是大多数都反对出卖自家的学问。”
    “大多数？难道有人赞成？”
    奇怪了，在韩斌的预想中，五姓七望应该全部反对才是，他们不可能想通这层利害关系。
    “我们李家内部反对的声音被父皇压下，还有另一家父皇也没想到，是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年前发生巨变，内部分成两派，一派是坚持世家与朝廷保持相互牵制的关系。
    另一派，是希望与朝廷建立相辅相成的共进关系，而倡议人就是花无常。
    由于信息有限，李琮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只知道最后花无常赢了，清河崔氏的家主也换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唯一能肯定的是，花无常虽然明面上不是崔氏的家主，暗地里却是崔氏一族真正的话事人，听说过不了多久也要到洛阳来。
    对李隆基来说是个好消息，对韩斌却不是，李琮接下来话，让他冷汗直流。
    “清河崔氏里的一些人放出消息，花无常是受了你的挑唆才投向父皇的，其他几姓的人知道后表示要会会你。”
    尼玛！文斗老子不怕，练嘴而已，如果一家出一个四重天，自己还怎么活。
    “那你父皇没说什么？”韩斌现在是真有些怕。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父皇说你能应付。”一旁的李瑛满眼星星的看着韩斌，他希望再目睹一次偶像的英姿。
    韩斌对李瑛翻了个白眼，心想各家都要会会自己，那就不是十步杀一人，而是十步受一剑。
    “慢走不送！”韩斌转身回屋。
    “韩候去哪？”
    “千里不留行，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