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民国舞女的猫7

    莺歌抱着我,拿出手帕为我仔细清理爪子缝里的血肉。擦拭干净后才转头对佐藤笑道:“大佐,今日让你受惊是莺歌的不是,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罪如何?”
    小鬼子自然乐在其中,立马点头答应。
    莺歌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去玩,她则跟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了。
    我继续在后台等她,可等了好久莺歌都没回来。
    直到快天亮时莺歌才踉踉跄跄的进来抱起我回了我们的家。
    看的出来她很疲惫了,眼下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皮肤裸露的地方还充满了各种青青紫紫的痕迹。
    回家后,她把我放在浴桶旁边的凳子上,她则将头埋在浴桶里很久很久……
    过了好半晌,久到我都以为她出事了浴桶里才冒出莺歌黑色的脑袋。
    “崽崽,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突然之间,莺歌将头转向我。
    我被问的一愣,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她却自嘲地笑了笑,将头转过去了。
    我听见她的声音传来:“我也是犯蠢了,怎么期待你能听懂我说话呢!果然还是太寂寞了啊!”
    说完一边用水狠狠地搓着身体,一边和我聊天般的自言自语。
    “崽崽你知道吗?妈妈今天好想死。我的恩人就是日本人杀的。他们连村里的狗都没放过,可我现在却要躺在仇人身下,任他发泄。我恨,我恨啊!”
    我听见水滴落在浴桶里的声音,滴答滴答,滴滴都落在了我的心上面。
    从莺歌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我弄懂了她的来龙去脉。
    莺歌的小时候成长在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父亲是读书人,那时候的她也不叫莺歌,她叫芳华。
    芳华有疼爱自己的母亲,高大的父亲和活泼可爱的哥哥以及青梅竹马的邻居,还有虽然严厉但却事事为她和哥哥考虑的爷爷奶奶。她一直被疼爱着长大,岁月如果一直如此,那原本轨迹应当是芳华会在18岁最美的年纪,爬上活泼的哥哥的背上,嫁给温润如玉的邻居哥哥。可是,生活不是一帆风顺,总有变故发生。
    父亲被人引诱,沾染上了大麻,且越来越沉迷。
    自此,以往诗书不离身的父亲整日躺在床上,沉浸在大麻给的快感当中。为了长久地拥有这份快感,他不顾母亲的阻拦,强行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气死了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去世后,莺歌的父亲更加肆无忌惮地活在了大麻给的精神世界中。但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卖无可卖了。
    最后,他打起了当时还很年幼的莺歌的主意。
    年仅八岁的莺歌被他卖进了花坊,只因为花坊给的价钱最高。当时的莺歌年纪还小,没法接客,便被老鸨安排着穿着裸露的衣服在花坊里做些粗使杂活,只等她年纪大些便会被像花坊里的姐姐们一般安排,或者被有特殊癖好的人看中而被提前安排。
    可是莺歌运气很好,在一次手忙脚乱中打破茶杯弄脏被朋友强拉过来的客人的衣服后,她被客人赎了身带回了家中。
    她视这位客人如恩人。恩人带她回家后给她穿上了正常的衣服,教她正常的人情世故。恩人的夫人也是一位温柔如水的女子,教她刺绣女红,还告诉她以后会认她当义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如果故事到这里那也是个结局美满的故事,可生活不是。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年,她们住的地方被敌军入侵了。敌军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包括村里的狗都被杀了进了敌军的肚子。
    芳华却是因为夫人将她藏进了家里唯一的地窖里,靠着烂红薯熬了一个月才捡了一条命。
    等她离开地窖时,入眼的不是以往熟悉的景色,反而遍地是村民的尸骨。养父养母的尸骨也在其中,以往慈爱的脸上还起了黑色的尸斑。
    芳华哭着挖了个坑将养父养母埋葬,又挖了个大坑将村民的尸骨收殓,磕了几个头后独自离开了这个小山村。辗转几年后来到了上海滩,进入了百花馆,成了百花馆的台柱子莺歌。至于芳华,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地窖里,或者在那个冬天,死在了辗转的路上。
    我静静地趴在那里听莺歌回忆往昔,偶尔喵喵叫几声试着安慰她。
    莺歌终究还是那个强大的莺歌,短暂的悲伤过后继续端着笑脸迎来送往,在陌生的男人之间辗转。一边钓着虎哥,一边和佐藤打的火热。只有我感觉她很难过,对我也越发亲近。
    莺歌陪着佐藤的事渐渐被左右的人都知道了,一起在百花馆生存的人越发看不上她,可又敬畏于她背后日本人的权利,只敢背后说闲话,我路过好几次都听见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她们见我一只猫,也没放低声音。什么卖国贼,什么下贱的货色。别小看女人那张漂亮的嘴,它能吐出世界上最肮脏的话。
    舞女们可能会忌惮莺歌的报复,可街坊邻居们不怕。本来做舞女已经被人指指点点了,现在更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大门前经常被邻居的大妈们泼各种脏水,偶尔还有特别不讲道德的,将家里的垃圾都堆在大门前。小孩子们也经常跑到门前朝里面扔石头,好几次差点打中我。
    莺歌也不生气,每次都只是默默地打扫干净,还抱着我笑着说:“哈哈,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卖国贼就该死。”
    这不是莺歌一个人的错,这是整个时代的错误。
    小鬼子比汉奸粗鲁的多,莺歌回家随时都带着伤,只能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一边熟练的给自己上药。
    我默默叼着伤药来到她面前,只恨自己没有手,不能亲手给她上药。也恨自己说不了人话,不能在这时候安慰她。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小鬼子看中了馆里的另一个姑娘,莺歌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舞女们立马转换风向,一边拍着另一个舞女的马屁,一边背后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她。就如当初的莺歌一样。
    有了他人挡灾,我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走着走着被人用石头打中,也不用半夜拖着疲惫的身体清理门口的垃圾。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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