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藏匿在亲戚家有些难办。咱们镇虽然不大，但镇上少说也有万来户，人口四五万人。这要寻找起来，不啻于大海捞针！而且还极易走漏风声！届时再寻找起来，可就更难了。”
    顿了顿，赵明义忽地问道：“你们可知这余婆子是哪里人？”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蒙老爷子与蒙天赐。他俩从来就不曾留意过余婆子，又从何得知这婆子是原籍何处？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管事阿忠给出了答案。
    “这个我倒是听那婆子提起过。她原籍小行山镇，来栖霞是寻自家侄孙女的。”
    “确定吗？”
    阿忠应道：“应该是吧。夫人当初收留她时，曾问过那婆子。之后，那婆子也经常跟人提起老家的风土人情。宅子里不少佣人都知道这事儿。”
    “那就好，有了这个，查起来就简单了许多。”赵明义颔首笑道：“只要去户籍所查查镇上哪些人是从小行山镇迁过来的，大致也就有个范围了。”
    “让我去吧！户籍所。”水墨彤忽地像是感应到什么，起身笑了笑，说道：“查户籍这种事，我比较擅长。就交给我好了。唔，让天赐随我一起去吧，我顺便教教他......”
    “我没意见。不过......”赵明义看了眼蒙老爷子，投去个询问的目光：“老爷子您说呢？”
    蒙老太爷颔首相谢：“水姑娘，如此便麻烦你了......”
    “老爷子，您客气了。您放心，我会看顾好天赐的。”说罢，水墨彤拽了拽蒙天赐，领着他就出去了。
    “我，外人，张，齐......”
    水墨彤与蒙天赐前脚刚离开院子，柳湘丢下一句话，随后也走了出去。留下蒙老太爷，赵明义与阿忠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话中意思。
    “阿忠，之萍身子不适，你去前院，处理下善后的事儿。尤其是家里人，约束好，莫要乱嚼舌根，明白不？”
    遣走了管事阿忠，栖子院中就剩下了蒙老太爷与赵明义两人。
    “时辰不早了，老爷子，我这就去查查码头和车马行。送人出镇，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码头和车马行。我去查查，兴许会有些线索。”
    赵明义刚准备起身离开，却被蒙老太爷唤住了：“明义，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帮。”
    “这没什么的。老爷子，终究是我......”赵明义喟然叹道：“唉......对不起您......”
    “当年之事，过了就过了，不必再谈，你也无须因此苛责自己。”
    “可我终究是赵家一员。”
    “赵家是赵家，你是你。你们到底是不同的。”
    “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齐高和之萍从未责怪过你。他俩朋友不多，你是一个。往后还是多走动走动，不要生分了。”
    “老爷子，谢谢您......”
    赵明义躬身抱拳一礼后，缓缓退出屋子。正欲离开之际，忽地想起件事儿来，转身说道：“老爷子，昨日镇上来了支外籍商团，说是来考察投资。城里挺重视的，派了两副局官员来陪同。其中一个是东杰城警察局副局李想。听说他和张家关系匪浅，这次来，我怕他还有其他企图，您，多留心些......”
    ... ... ... ...
    “成了！”
    水墨彤绕着蒙天赐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的出来，对于自己的“作品”水墨彤还是很满意的。
    可蒙天赐却高兴不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乌黑清亮的长假发，一身翠绿的绣花旗袍配上坡跟圆头小皮鞋，活脱脱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这是啥啊？！彤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回过神来的蒙天赐一头黑线，想起进屋时，面前突然飘过的几缕青烟，蒙天赐顿时明白前因后果。
    扯了扯贴身的旗袍，蒙天赐哀嚎一声：“彤姐！你怎么还对我用了‘犀角香’？？”
    “怎么会！哈哈哈哈哈哈......”水墨彤一脸坏笑，道：“你看，不是很好看嘛！而且你这样出去，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哈哈哈哈哈......”
    “不行，不要！大不了我不出去了！诶，诶......原来我女装起来也很好看啊！！我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说着，说着，镜子前的蒙天赐竟然有些陶醉了。
    有谁能够拒绝可可爱爱的男孩子呢......
    至少，“犀角香”影响下的蒙天赐就无法拒绝如此清秀可人的自己。
    就在蒙天赐迷醉于自己的同时，在他身后的水墨彤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
    初见蒙天赐之时，她就觉得白白净净的蒙天赐若是穿上女装，一定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想象得到了验证！
    半晌后，水墨彤止住了笑意，掏出个水晶发卡，替蒙天赐别上后，亲昵的拉住他的手，嬉道：“时间不早了，小蒙蒙，我们走吧......”
    ............
    若不是得镇民指路，水墨彤怎么都不会相信，面前这灰白掉漆，破破烂烂的院门内，竟是户籍所所在之处。
    栖霞镇户籍所，名字听上去挺高大上，但其实，就是间不起眼的回字形小院子。它位于栖霞镇镇东头，镇保安局隔壁。里头只有三间屋子，正中一间做办公用，左侧一间当作档案室，右侧一间权当作杂物仓库。整个院子从外而内看过去，虽谈不上脏乱差吧，但绝对和干净整洁没有半点关系。
    户籍所的大门敞开着，抬眼一瞧就能瞧见院中场景。只见正中屋子的木门半掩着，屋外窗台下堆叠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一道身影，半蹲在地上，面向着杂物堆，似是在里头寻摸着什么。
    “你好！先生，麻烦问一下，这里是户籍所吗？”
    “什么？”
    “请问一下，这里是户籍所吗？”
    “你自己不会看吗？外头写着清清楚楚！”
    那人头也不回，语气也是冷淡得厉害，倒像是谁都亏欠了他一般。
    “嘿！好家伙！这么大脾气！门口要能看清楚，我还用问你？”
    水墨彤暗暗吐槽一句，却没再搭理这人。推开半掩着的门，将身子探了进去。
    屋子里头还有个小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这会儿正伏在桌案上呼呼大觉。外头的声音，丝毫没能影响到他。
    水墨彤回头看了眼“投身”杂物堆里的怪人，又看了看打着呼噜，睡着正香的小年轻。想了想，还是走进屋内，推醒睡着着的小年轻。
    “唔......”
    小年轻慵懒的伸了个腰，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疲惫。
    “你谁啊......做什么打扰我睡觉！”小年轻嘟囔一声，语气中甚是不满。
    “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