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则之前去了一趟太原府，可不是特地去根除隐患的，而是让那里的皇城司安排人手潜入兴庆府里，届时准备放出消息，让李元昊警觉，辽人准备趁着大宋举办大朝会的间隙，制造一场弑君的戏码。
    那封写明了有关兴平公主真正死因的密信一定会让辽夏边境上集结重兵的消息传回兴庆府。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赶去太原府跟换物资和马匹，继续前往府谷县，保德军一带上船就能一路沿着黄河进入兴庆府了。
    水路怎么都比陆路容易许多。
    况且大宋境内牛肉牛皮紧张，但是羊肉羊皮却是不紧张的。
    这么些年来的积攒，也让赵宗实准备了不下几千张羊皮。
    用这些羊皮制作羊皮筏子，一人一舟的速度，星夜兼程，想要从府州一带抵达兴庆府不是什么难事儿。
    关键是路上有几率遭遇到辽人的侵袭。
    水路进军，直接深入辽人的西京路，想要不遇到辽人的可能性不高。
    但是新年期间是最佳时刻。
    西夏也好，辽国也罢，都沿袭宋制，新年都是要过节的。
    况且黄河的结冰期上中下游各有不同，兴庆府刚巧位于上游区域，一般年底结冰，到来年三月融化。
    所以羊皮筏子再配上滑雪板就方便多了。
    东京周边大雪纷飞很常见，所以会滑雪的不在少数，还有不少人喜欢游冬泳的。
    张茂则去太原府，知道的只当是行使皇城司的任务。
    其实他是去帮助赵宗实督造的，那几千张羊皮此刻就在太原府的工匠处里进行制作，不光是羊皮筏子，还有滑雪板。
    当然是那种简易的滑雪板，更像是没有轮子的滑板，双脚固定在上面，用两根竹棍前行。
    金明池也会结冰，冰期还很长。
    皇城司有个冰井务，就是专门派人到金明池来取冰的。
    早年经常有人冻伤双手。
    汝南郡王府也有专门负责取冰的小厮。
    不过自从赵宗实用茅房里找来的硝石制冰后，府里就很少有人去金明池取冰。
    东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府上都有自己的冰窖，只不过汝南郡王府的冰窖有好几处，赵宗实有属于自己的冰窖，平时用来制作一些饮品。
    “舅舅，府里冰窖有冰块吗？”
    “这么天寒地冻的，还要吃冰？”
    曹佾有些发懵，吃个夜宵而已，还吃上冰了？
    可别吃坏了肚子啊！
    “十三哥，要不就算了，大冷天的吃冰，怕是牙齿受不了吧？”
    “我就是突然想吃了，不用管我。”
    越是这么说，这些人越是好奇。
    几个小厮吐着热气提来一块冰，赵宗实就开始将冰块敲成碎渣。
    “十三哥，敲碎了吃，与喝凉水有何区别？”
    “凉水加了蜂蜜不好吃。”
    “加蜂蜜？”
    就看到赵宗实舀了一碗冰沙，浇灌上一些蜂蜜和糖浆，就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
    “十三哥，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你太小了，牙齿受不了。”
    “唔，十三哥，就尝一口。一口！”
    就没有一个女人经受得住冰沙的。
    “居然是这样的味道？好凉好凉啊！”
    苏轼和苏辙早就看傻了，出生在蜀地，也吃过冰，但是没有这样吃冰。
    “好吃吗？”
    “你要不要尝尝？”
    “阿姐...”
    “女孩子不喜欢吃太凉的东西吧？”
    “阿姐可喜欢了呢！”
    苏八娘瞪了一眼两个没心没肺的弟弟，看着那边一个劲的舔舐着手指的苏轼，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宗实奸计得逞的样子，给几个人一人来上一点。
    小孩子肠胃弱，吃多了寒凉食物，又是夜宵，总不是很好。
    曹佾和苏洵来的时候，一块冰只剩下碎渣了。
    “都吃了？”
    “好吃吗？”
    不愧是几个吃货的亲爹啊！
    开口就是问好不好吃。
    “爹爹，你尝尝看，还有一点。”
    “喔，味道出奇的好，就是有些凉。”
    之后赵宗实将徽柔托付给了曹佾，“明日一早，舅舅进宫面见娘娘的时候，顺带将徽柔送回去吧？”
    “交给某就好。”
    “十三哥，路上小心。”
    “啊哟，我们徽柔长大了，懂得关心十三哥了！好感动啊！”
    小丫头咯咯咯直笑。
    “嫂嫂我会帮你看顾的，十三哥，新话本要记得更新啊！”
    这小丫头。
    少年包拯主破案，自然要把棺材子宋慈这位仵作弄出来，协助破案了，至于公孙策和展昭，以后再单独出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府里父子二人坐着马车就去上朝，经过内城门的时候遇到了坐着轿子的赵宗晟过来。
    如今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堂上官了。
    “九哥，如今分府出去，可有什么不方便吗？”
    “并不可方便，反而比在府中相对自由点。”
    就听到车厢里传来老赵不满的咳嗽声。
    合着以前让您老憋闷了！
    “爹爹，儿子身在轿中，无法行礼。”
    “别理他，更年期到了。”
    “九哥，国子监大朝会算学另外一个名额，可否让算学包镱出场？”
    老赵又是一阵咳嗽。
    能不能私下里聊啊？
    大马路上聊这么秘密的事情，不怕被人听到啊？
    “包大人的衙内？”
    “对，就是他，我结拜兄弟。”
    “回头问问吧？之前是司马直讲安排的。”
    “司马光不是去了太原府吗？国子监除了祭酒就属你了，你怕谁？”
    老赵一路咳嗽着过去，后来喉咙就不舒服了。
    “确实没见到老畜生，看来这次要很久见不到了啊！”
    赵允弼提着灯笼过来，鼻子里发出冷哼声。
    “干什么？老阴货，鼻子不透气？要老夫给你松松鼻子？”
    “大哥，九郎，十三郎，都在啊！我家二哥好像没来是吧？”
    “估计是年底了，有些上火，他不在，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赵允初捂着嘴偷笑，每次遇到老赵几个人都能听到一些有趣的词句。
    赵允良吐血的事情好些人已经知情，张尧佐被贬黜却已经在朝堂之上被广泛交流。
    到底他不光是代表张家，还有宫里的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