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顾陌依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冷淡？是因为之前的事吗？你没必要还一直和我赌气吧？”
    于舒扬这才有了一些反应，“顾陌依我从来没有和你赌过气，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祖宗，可是你把我当成什么呢？”
    顾陌依目光微闪有些心虚，“自然是朋友。”
    “朋友？”
    于舒扬嘲讽的笑了笑，“也好，本来我也没有求过什么，只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和你当朋友了。”
    顾陌依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于舒扬不会是要和她表白吧？
    偷换肾源那件事导致傅寻入狱，她父亲也因为保护她顶替罪名进去了，现在他们还欠了一屁股债，可是也不代表她要和于舒扬这样的人在一起啊？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吗？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呢？
    “于舒扬你......”
    顾陌依的话卡在了喉咙，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插着一把红艳艳的水果刀，此刻正往外面淌着血。
    “于舒扬......你、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顾陌依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看，可是顾意浓一直都是无辜的啊，她为你做的还不够吗？”
    顾陌依瞪大了眼，因为失血过得的缘故她此刻已经站不稳了，只能死死的抓住于舒扬的衣服。
    “付出？她算什么......她的命算什么？她本来就是我的血包......没有我，她连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资格都没有......”
    顾陌依轰然倒地，眼里满是不甘。
    她不明白为什么和她同仇敌忾的于舒扬会突然为了顾意浓这个贱人杀了她，还有啊......她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等顾陌依彻底闭眼时于舒扬打了报警电话，很快他便戴上了银手铐进了警车，至于顾陌依抢救无效死亡。
    卓如会赶到的时候顾陌依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满是疲倦和哀伤。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你倒是救救我女儿啊！你就不能救救她吗？她还那么年轻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你们医术不行？我要告你们！告你们不救人！”
    卓如会疯了，在医院闹着不肯走，直到打了镇定剂她才勉强安静了下来，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神志都已经不清醒了。
    她抱着一个枕头喃喃自语，“陌依乖，你是不是想要好看的裙子啊！等下妈妈给你买去！”
    有人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有另外一个女儿，卓如会只是摇头，还要骂人。
    “你胡说八道！我就只有一个女儿！她叫顾陌依！”
    有时候问的人多了她就开始抱着脑袋大叫，然后恐惧的看向一个方向。
    贺宁远是这家精神病院的股东，他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他也不做什么，就是给卓如会讲顾意浓的故事。
    讲到最后他会问一句：“你觉得这对父母好吗？”
    卓如会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她想挣扎逃离可却无处可逃，贺宁远会让她好好活下去，用自己的余生赎罪。
    至于顾兵，期满出狱的时候他相信他也会很乐意来照顾自己的妻子的，贺宁远一直在等，在等顾兵出狱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那天他早早的就去监狱门口等着了，只是出来的顾兵瘸了一条腿也瞎了一只眼，走路时宛如惊弓之鸟，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伤害他。
    “他这是怎么了？”
    “被打了呗，好像是一个叫于舒扬的人吧，他是死囚来着，但之前出了一点儿意外，关押他们的牢房失火了，他趁乱跑了出来，把这人给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耳边的声音远去，贺宁远驱车跟上了顾兵。
    “叔叔你好，我是顾陌依的朋友，她拜托我来接你。”
    顾兵下意识的朝旁边躲了一下，看着确实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
    “陌依？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顾兵说这话时眼里看不见多少真心实意。
    也是，再多的感情也经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消磨，何况牢狱之灾也不是其他东西能够比得了的。
    “她......很好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顾兵对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怪异，但看到他衣着不凡开的又是豪车，便逐渐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看来自己的女儿很争气，竟然认识了这么有钱的人，想必他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汽车停在了墓园外面，顾兵脸色有些苍白，浑浊的眼里透着一丝心虚。
    “你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了，你难道不想她吗？”
    顾兵一愣，随即撇过头去。
    “我就只有一个女儿，她可没在墓园。”
    说的是顾陌依，顾意浓在他口中也没得到承认。
    不过贺宁远并不生气，他们也不配当她的亲人。
    “在的，你记得打你的那个人吗？你不记得他了？”
    顾兵想了半晌，忽然间脑袋里闪过几个片段，但还是没记起来。
    他那天太害怕了，不过是自由活动就被打成那样，简直是无妄之灾。
    “于舒扬，你还记得他吗？”
    顾兵的身体抖了抖，“他？怎么是他......”
    “他杀了顾陌依，所以获罪了。”
    顾兵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就跌跪在了地上，脸上尽是迷茫，那是对后半生无所依靠的恐惧。
    “你是陌依的朋友，你的帮帮我啊！”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咬着牙死死不愿松手。
    贺宁远看着抓着自己裤腿不放的人忽然笑了一下，“我当然会帮你，你是陌依的父亲，只不过你得全权配合。”
    顾兵和外界的联系断开了多年，又是瞎眼瘸腿，如今自然是他说什么都会俸为宗旨。
    “把这个签了了吧，我开了一家精神病院，你在里面当护工也不会饿死。”
    贺宁远从车上拿了合同下来，镜片将他眼里的情绪遮掩了个干净。
    顾兵有些犹豫，眼里防备的看着那份合同。
    贺宁远笑了笑，“不愿意的话也可以，不过其他的工作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
    顾兵看着他准备离开的动作急了，一把抢过签了下来。
    贺宁远将他带回了精神病院，在顾兵殷切的目光下他看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卓如会，她正笑意盈盈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说：“陌依啊，你爸爸下班回来了。”
    顾兵如坠冰窖，贺宁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什么时候她知道为顾意浓忏悔，什么时候我放你出去。”
    顾兵机械转身，想要突破身旁人的阻拦亦是徒劳。
    他怎么能改变一个精神病的思想？这不过是用来折磨他的话术罢了！和精神病待在一起，那比坐牢还要可怕！他被骗了！
    “记住，你们的后半生......要一直活着，一直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