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
    江言悠悠转醒，禁不住轻抚额头。
    昨晚赏月，一不小心就触景生情了，就多喝了些酒。
    而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一般是不会驱散酒力的，都是让它自己慢慢消化。
    所以……
    江言睁眼，看着一只脚朝前，一只脚朝后，斜抱着他呈奔跑状的沈茗，不禁乐了。
    昨天他喝多了，沈茗这小妮子趁着他喝多，自个儿也偷摸喝了点。
    结果就是……
    “起来啦，小懒猪”
    江言捏着沈茗的小鼻子，左右晃着。
    可沈茗只是皱了皱可爱的秀眉，接着小嘴微张用嘴呼吸，就又睡去了。
    “嘿，学的倒是有模有样”
    江言不理她了，从床上爬起，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发现袖子不知何时已经裂了一大截！
    “啧，喝醉了就跟哈士奇似的，到处拆家”
    江言摇摇头，这衣服是不能穿了，不过还好，房间里一直有准备衣服的。
    起身下床，还没走两步就又听刺啦一声！
    他的衣衫下摆被撕裂了……
    沈茗半趴在床上，上半身直立，单手抓着他的衣衫，给他撕开了道长长的口子…
    这还好穿裤子了，这要没穿，那黑历史指不定得再添一道！
    “这衣服我已经穿了快两个月了，只要再穿两个月就能温炼成法器了，你一天就给我糟蹋完了？”
    “哼，你这一撕，为师又得换一件衣服重新温炼，哎~”
    沈茗有些睁不开眼只听懂了江言要换衣服，索性便趴在床上，侧头看着他。
    “阿师在这换好不好”
    “诶呦！”
    江言抬手敲了她一脑阔。
    “男女有别，你我是师徒，能在一起睡是情况特殊，可不是常态”
    “寻常生活要注意遮羞。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暴露在外人眼中，谁也不能轻易看去。为师亦然，晓得了伐”
    沈茗有些不理解，捂着脑袋又问：
    “那什么时候可以看阿师不穿衣服啊？”
    江言被这话一噎，差点咳嗽出来。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记住了啊，你什么时候都不能看！”
    “而且这话也不准再说了，被你师爷听见了指不定吊起来打一顿”
    江言轻哼一声，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下半截衣服直接撕裂，被沈茗抓在手里。
    自己则是从桌子上取了套淡灰色衣衫，顺便挑了根墨玉簪子，起身去隔壁换衣服去了。
    沈茗很想跟上去，奈何刚跑到门口，一只手从外探出毫不留情的敲在她脑阔上！
    “不准跟过来”
    “呜呜~”
    “哭也没用，这事儿没商量”
    啪！门被合上…
    只留还没来得及哭出来的沈茗愣愣站在原地。
    看着空荡的房间，沈茗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心慌，不断拍打着房门，有些着急。
    “阿师！别走！”
    江言自然不会真的让她一人待着，毕竟还太小。但也不能真的一直在她身边，这会养成依赖他的习惯。
    适当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更何况这都算不上分离。
    “阿师，别丢下我”
    “呜呜呜…阿师你别走呜呜”
    “别哭了，我就在你隔壁”
    “阿师别走”
    “没走”
    江言自顾自换着衣服，偶尔回应几句。
    有一说一，这衣服倒是挺合身的，温炼起来应该也挺不错，衣料舒服，还带着股淡淡的香味。
    仔细一闻，倒是跟李巧儿身上的香味有些相似。
    换好衣服之后，江言顿在原地没有立马出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后才推门出去。
    刚一见面，沈茗就一个飞扑冲进怀里。
    手指攥紧，小脑袋缩进怀里，哭哭啼啼的。
    这哭不是假的，是真的在哭。
    在看不到江言的那一小会儿，她是真的认为江言抛弃她了。
    那种名为悲痛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
    江言也看出了这点，无奈的同时也是轻声安抚着。
    没想到沈茗的承受力这么脆弱…是该说天真烂漫，还是说心思单纯…
    这要是以后随便个编个谎言骗她，那不分分钟拐跑了？
    不行不行，以后得加强这方面的教育，万一辛辛苦苦培养的大白菜被别人随便拱跑了咋办。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鼻子”
    “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你又不是水做的”
    江言温柔的替沈茗擦去脸上的泪水。
    这可怜的小人还在轻轻啜泣，鼻翼耸动，似是闻到了什么，随后哼唧一声，赌气似的别过头。
    “怎么感觉这么像第一次去上学的小孩啊？”
    江言古怪的想着，一边哄着一边带着她去用早膳。
    中途江言心有所感，脚步不停拐了个弯儿，竟向着李家祠堂处走去了。
    还没靠近，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来。
    祠堂整体规模看起来还是比较气派的。
    前厅放着供桌与香炉，供桌上摆满了祭品瓜果。
    值得一提的是，供桌上除了瓜果以外还放着两袋血淋淋的东西，其还在向下渗血。
    正厅中央则是摆放着一排排的李家牌位，而李巧儿正跪在最下方父母哥哥的牌位前。
    她伏低身子，头抵在地上，跪了不知多久。
    就连江言靠近她也未曾发觉。
    “爹，娘，哥…我为你们报仇了…”
    带着哽咽的一句话说出，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江言皱眉看着李巧儿的背影，默然不语。
    沈茗却是拽了拽江言的衣服，嘟着嘴。
    “阿师，不是说要吃饭嘛”
    “嘘”
    “你个小娃娃这个时候别乱讲话，打扰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江言捂着沈茗的嘴凑到她耳边训斥着。
    沈茗倒是没啥，就是感觉耳朵痒痒的，不由咯咯笑出声来。
    “江公子…”
    李巧儿慢慢直起身，擦去泪水，面露微笑转身看着江言，见他穿着自己给的衣服，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没有，这是你家，倒是我们来着，打扰了到你了”
    看着面露微笑的李巧儿，江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巧儿，你以后有功夫还是去城隍庙拜拜吧，或者去有名的寺庙听听经”
    李巧儿微微歪头，有些不明白。
    “你身上沾染了两道怨气，看规模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总缠着你也会让你心神不宁的”
    李巧儿听后微微点头。
    “多谢江公子…”
    “嗯”
    江言这时又感觉有人拽自己，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沈茗在搞鬼。
    遂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李巧儿看着江言的背影，脸上那抹微笑不曾消减，反而还加重了几分。
    “江…公子…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