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上午，刘羽收到四个服装商的联合邀约，今夜在黄浦江游轮上吃涮羊肉谈合作，让他大喜过望，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晚上，刘羽、梁露、张磊在黄浦江码头登上游轮。
    江边游客多多，彩旗飘飘，三人笑言服装商真会享受人生，商务洽谈也如此高端。
    虽寒风阵阵、寒意浓浓，但心情靓靓、心间暖暖。
    “先生小姐，我们金总不喜欢谈事时有人玩手机接电话，请将你们的手机暂时放在红色盒子里寄存，烦劳配合一下。”服务员说道，三人乐意遵照。
    游轮向江中驶去，两岸霓虹闪烁，灯光璀璨，摩天建筑自带王者之气，在江风中傲视群雄，一派顶级国际都市的繁华大片竞相出镜，大有指点江山的成就感勃然而生，足可比肩香港维多利亚湾，唯有江海不同。
    三人走上露天餐区，只见金总和三位大佬正坐在四方桌上涮铜锅羊肉，锅中热烟腾腾，碗中肉香飘飘，杯中酒水浓浓，四人食欲正酣。
    北方喜欢吃涮羊肉，这个季节吃更有感觉，驱寒补气。涮羊肉大多选择清汤锅底，汤头由香菇、姜片、大葱增香提味，一锅饕餮全赖羊肉的鲜味和蘸料的厚味，内蒙古大草原的羊肉鲜嫩多汁自不必说，蘸料专用芝麻酱、豆腐乳、韭菜花以及卤虾油精选调合，滋味浓厚。
    北方四商胡吃海喝，酒池肉林，来访三人想必今晚口福不浅。
    金万世，长得肥头大耳，颈前挂一串大金项链炫耀财富。
    他是冀商，来自河北唐山，矿业起家，其貌不扬，说话粗声粗气，做派蛮横，爱好动武，有着古燕人的霸道和彪悍。
    其他三人看长相均不是善茬，肚大脖圆，虎背熊腰。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啧，啧，啧，刘总来了，你们坐那桌。”金万世指挥着客人。
    “刘羽，我感觉不是很好。”梁露拉了一下刘羽的袖子，小声道。
    “既来之则安之。”刘羽平静回答。
    侧桌寒酸，桌上只有三盘菜：一碟寒碜的花生米、一碟干瘪的豆腐干、一碟发黄的毛豆和六瓶北京二锅头，连口锅都没有，肉香酒美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幕震呆三人，刚才的兴奋劲被寒风吹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甚至带有一丝荒凉。
    “你们没吃晚饭啊？”金万世问。
    “金总，我们应约登船吃火锅谈业务啊。”刘羽说出赴宴之事。
    “哎呀，瞧我这记性。”金万世拍了一下脑门说。
    三人以为是他贵人多忘事，心中怨气消退半分，没有继续计较。
    “服务员，上锅！”金万世扭头嚷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晋商严勇，我的好朋友。”金万世转头介绍。
    “这位是豫商李利丰，那位是徽商杨明康。”
    山西商人有着辉煌历史，但近代没落，现大兴开采，“煤老板”一词便是对他们的戏称；河南商人近年在全国口碑下滑，老是和“假古董”联系在一起，缺乏诚信；安微商人在上海数量众多，背井离乡，脑子好使。
    “严总好，李总好，杨总好！”刘羽逐一打完招呼，心想今晚遇到北方四商，年龄均在五十岁上下，南北交战，不好对付。
    “我们以前都不是搞服装的，这纯粹就是个副业，希望刘总和二位多多指点我们。”金万世故作谦虚说。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叫我小刘就行，这是我的…...”刘羽指着梁露，还没说完就被她打住。
    “刘羽，今晚你当主角，我感觉他们只认你。”梁露低声提醒说。
    “哈哈，这是我的助理梁露和销售员张磊。”刘羽话锋一转，介绍完毕。
    “哦，那小刘应该先敬酒哦，我们四个人的年龄大你一倍有余。”晋商严勇不耐烦地说。
    回到本桌，三人紧急商量，梁露和张磊断言不是待客之道，不知道金万世何意。
    “客人未到，他们就开吃羊肉了，于礼说不过去啊。”梁露担心说。
    “刘羽，不对啊，上来就搞二锅头，你可是空腹啊。”张磊为兄弟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家是客户，我们要主动点。”刘羽没有多想，倒满酒杯就迎过去。
    刘羽敬完四人，回到自桌，见一口煮着白水的铜锅放在面前，不知何故。
    张磊和梁露怒目圆瞪，两人心中不平，呆坐良久，感觉今晚被北方四商戏弄至今。
    “金爷，我是北京人，来到贵宝地，这种接人待物怕是有伤颜面吧？”张磊忍不住发话。
    “哈哈，我看刘总厚道，但还是有人憋不住了。”晋商严勇将一片羊肉放入口中，笑着说道。
    “你们半天不到，我们就吃上了，有问题吗？”徽商杨明康说。
    “可能有误会吧，我想说我们没有迟到啊。”张磊回答。
    “老杨，别和他们废话了，全是些小赤佬。”晋商严勇说。
    “老实说吧，我们是受人所托，想要搞搞你们！”豫商李利丰重重放下筷子，说出原由。
    “受人之托？”张磊吃惊地问道。
    “就是被你们搞惨的蒋聚义，我和他私交甚好，他的仇我一定要报！”金万世大声说道。
    “金总，如果这样的话，我看我们要告辞了。”刘羽当场回答。
    “你们往哪里走？游轮由我说了算，哈哈！”金万世大笑说道。
    “糟了，我们手机被收了。”梁露恍然大悟说。
    这回真是羊入虎口，回头无岸，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金总，大过年的，你又是生意人，以不伤和气为上。”刘羽和金万世讲道理。
    “哈哈，让我们折辱你们一下，心爽爽就行。”金万世自曝搞人心态，想来一场老男人的捉鳖局。
    “你们想怎么样？”梁露惊恐问道，女性自身的保护意识触发。
    “别把商人想那么坏，我们比摸麻将，谁大谁赢，谁小谁输。”晋商严勇露出满口金牙说道，看这一口牙想必腰缠万贯。只见他悠然自得地点燃香烟，一副嗜赌成性的表情跃然脸上，等待大小局开摸。
    金万世对服务员大声嚷道，令其上麻将，自己拼命搓手，乐在其中。
    紧接着，他示意服务员把其他花色全部取掉，只留下万字牌。
    不想乖乖上钩，刘羽和张磊同声回答：“我们不赌！”只因身上钱财不足。
    “信不信把你们丢到黄浦江喂鱼！”徽商杨明康当头棒喝道，接着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进桌面。
    “咔嚓”一声，匕首深深立在桌子上，三人被此动作震慑，像中了一记闷棍，使人惶恐不安。
    刘羽拳头难敌刀具，加上对方人多，在游轮上确实不好脱身，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以退为进相机行事。
    “我们摸万字牌，比大小，赢一次得一万，输一次付一万。”金万世说出规则一。
    “我们生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您干脆明抢得勒？”张磊拒绝道。
    “操，就知道你们没多少钱，规则二还是比大小，我们输了不罚酒，你们输了连喝三杯大酒，四轮过后，就放你们下船。”晋商严勇细说规则二。
    “这明摆着还是搞人嘛，你们输了不喝，我们输了喝？还有没有规则三啊？”张磊问道。
    “少废话！不用杯子，用碗才够劲，服务员换大碗！”金万世再次嚷道。
    三人一听，惊得后背发凉，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心想今晚怕是交待在此。
    “金爷，您出气了，就消气了，我们就惨了，跟喂鱼没区别了。”张磊主动说着软话。
    “小子，你还挺幽默的。”金万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