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转向长沙

    我们在岳阳莲花塘进行了补给,当然扛包的重活就落到我们这帮人身上了,当地政府还给我们的伤兵提供了鸡蛋,我们往船上挑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一个,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什么营养不营养的,只知道鸡蛋是个好东西,人生病或者受伤了都要吃鸡蛋的。
    自打稀里糊涂的卷进滕县战场之后,别说鸡蛋了,我连一个鸟蛋都没吃过,只有胸口被打穿了那一次,躺在武汉医院里头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吃到一碗鸡蛋糊糊,吊住了一条命。
    港口边有很多当地老百姓在向我们兜售一些腊肉板鸭之类的特产,我们也想吃肉,就买了不少,我们有钱,上次营救飞行员给的赏金一点都没花呢。
    那个时候我们发了军饷根本不会存钱,也没地方存。不知道哪会儿就死了,钱留着一点屁用都没有。
    迈克张也想吃,但是他不想花钱,就抱着他那本书在老百姓面前念叨:我亲爱的兄弟姐妹,我是神派来指引你们前往天国之路的,你们愿意拿出一成的资产来供养神的使者吗?
    老百姓才不会听那一套,反而气急败坏的拿着手里的东西打迈克张,说他是乌鸦嘴,要送他们去西天。如果不是我们在一旁拉着,估计得被人家打个满脸花。
    我拿出零钱买了一块腊肉塞迈克张手里,嘲笑他说:你的神不好使喽,想吃肉就得靠钱。
    他看看手里的腊肉,又看看手里的书,也只能摇头苦笑。
    我们给轮船锅炉房装满了煤炭,正准备要出发的时候,被一辆国军的小军舰拦住,用船上的大喇叭向我们喊话:运送伤兵的船只全部改道走洞庭湖去长沙。
    我们猜想,应该是因为撤往重庆的人员太多了,重庆装不下了吧。
    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吧,跟着战地医院一起混,总不至于流落街头。至于找部队的事情,看缘分吧。
    距离长沙最多只有两天的路程,上岸前的那个晚上,我们这帮老兵在甲板上聚餐,不知是谁偷偷买的两坛子米酒,也被抱上来了。
    我们邀请了王彩凤,她也大大咧咧的和我们一样坐在甲板上喝酒说笑话。
    这南方的米酒一点劲都没有,喝了完全没感觉,哪像我们北方的酒劲那么大。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王彩凤说的,她说她们陕西的西凤酒那才叫够味。我说我们家乡的洋河酒才正宗。
    其他人也各自把自己家乡的酒夸了一遍,而且还约好,等打完仗了,咱们就把全国的酒都喝一遍。
    这米酒后劲大呀,两坛的酒很快见底。
    一帮人脸开始变红,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结。一句话能重复100遍。
    常先生也难得放松下来,还开起我和王彩凤的玩笑:老四呀,在你们老家,16岁都开始娶媳妇了吧?
    我说:是的。俺爷去年就要给我找媳妇了。村里人都知道我是个愣种,没人愿意给我介绍媳妇。
    常先生又说:我看你跟王彩凤就挺合适的!她比你还虎,在台儿庄的时候一个人就敢去炸坦克,偏偏还让她办成了。
    王彩凤直接踢了他一脚,脸憋的通红。
    其他人全部哈哈大笑,给王彩凤竖大拇指的同时也都说我们两个挺合适,以后生个孩子肯定能上天日龙去。
    我喝了酒也不觉得害臊,就大大咧咧的说:等打跑了日本人,就让俺爷去提亲!
    王彩凤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手揪着我的耳朵,一手指着我的脑门大骂:你小子想屁吃呢!姐姐我要是找男人,起码得是个团长级别的!你这种盲流子我还看不上!
    大家又开始大笑。
    十月份的夜空很晴朗,天上的星星显得特别近。当时我们就说,如果不是因为打仗,日子该过得有多舒坦,他小鬼子不在日本老实待着,为啥偏来祸害咱们?
    聂志国端着酒碗站起来说:就让我们预祝胜利,打到东京去,活捉日本天皇!
    明明知道我们是一败再败,半个中国都沦陷了,我们还是相信聂连长说的话一定会实现。
    笑够了,我们就开始哭,不断说着那些能叫得出名字,又死在我们身边的兄弟。
    我们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身边的人,我们约好了,活着的人一定要把死的人记住了,我们都不想成为没有名字的人,我们的父母都是给我们取了名字的。
    王彩凤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记得你,你叫闫纪军,徐州人。
    我说:你叫王彩凤,西安人!
    她又说: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出嫁的时候你得来送我!我在婆家受欺负了,你得给我撑腰!
    我说:行!只要咱们能活到胜利,怎么着都行!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举着空碗对大家说:咱们谁都别说死死死的,咱们一个都不能死,还要杀光日本鬼子!
    我们所有人都站在船上举着胳膊大喊:杀鬼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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