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成立没多久，我们就开拔到常德驻防了。
    一排长赵志强看我每天闲得蛋疼，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晚上天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让你领略一下我们湖南的风情。
    我一看他那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晚上一定有好事，把我激动地够呛。
    正如我期待的，哦不，是我猜想的那样，他带我去的地方果然是那些花街柳巷。
    战火连绵，从来不缺难民，那些穷人家为了活命，把自己家的女孩卖到这些地方，有明目张胆在酒馆旅社里卖身的，也有在一些巷口里经营的。
    我们是当兵的，有军纪要求是不能去这些地方的，只能偷偷去巷口里找姑娘。
    其实那时候军官们也经常去，上头那些人都心知肚明，都装作不知道罢了，行军打仗，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那些事不过就是人之常情而已。
    我们都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不过一出门就会被人看出来是当兵的，当兵的走路跟老百姓是不一样的，所以，只能等天黑之后才出去。
    我们当兵的给这些巷口起名叫裤裆巷，顾名思义，都是为了解决裤裆里的那一丁点事。
    这次跟我们一起出来的有十来个兄弟，都是老百姓打扮。
    赶巧那天我们去的那家比较大的窑子有活动，那都是旧社会的糟粕，你们千万不要羡慕。
    窑头带出一个羞涩的小女孩，在二三十号嫖客面前推销，当然也包括我们，窑头说这女孩年方二八，要以竞价的形式卖初夜。底下那些嫖客基本上都是半大老头，那女孩非常不自然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赵志强兴致勃勃的先出了价:一块大洋！
    那个时候大洋可比法币坚挺，法币是越来越不值钱。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谢顶老头出价一块大洋加一个半开。
    半开，你们知道不？就是南方省份自己造的小银元，相当于半个大洋。
    嫖哥赵志强捅了我一下，问:你相中了没？正好你们两个都是雏，多合适！
    我想反对，又怕他说我吹牛逼，就只是点点头，我确实相中了，这丫头水灵灵的，挺好看的，绝对不是农家姑娘，一定是大户人家的，而且还没有裹脚。我最讨厌裹脚了，老家的裹脚老太太一个个都特别泼辣，在我看来，只要是裹脚的，都特别难缠。
    看我点头，赵志强继续加价:两块！
    老头急了，直接伸出五个手指:我出五块！这个瓜我破定了！
    我们嘲笑说:老头，你这年龄还能架起来鸟不？
    老头愤怒地说:生瓜蛋子，莫嚣张，老爷我宝刀不老！就怕你们的捣牙棒子不好使呢！
    这个价格确实够高，高到窑头高兴，我们摇头。我没有这么多钱，要是让兄弟们凑的话，太丢人了。
    看老头嚣张的样子，我有点上火，直接从腰里掏出盒子炮往前面台子上一扔，大声说:我用这个抵钱用，好使不？
    窑头最怕的就是遇到我们这些军警了，如果他们家的姑娘跟当兵的好上了，就预示着要鸡飞蛋打了，不仅钱拿不到，还可能把姑娘都给丢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都知道我要玩白嫖了。
    也不知道咋了，自从昆仑关之后，我的脾气就越来越坏，可能就是军医说的战争综合症吧。
    谢顶老头悻悻地说:你行！惹不起！老爷我找其他相好的了。
    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我们十来个人和台子上的窑头和女孩了。
    赵志强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到台子底下，对窑头说:你放心，欺压百姓的事情我们不干，钱呢，我们照样给！
    说着朝台上扔了两个半开。
    窑头愣在那里，捡钱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我把心一横，直接跳上台子，搂着那姑娘就去了楼上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