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长久的剧痛。
    这是由污染放大数倍，乃至于十数倍的攻击，目的就在于逼退他离开这个时间节点。
    两世以来，他从未经受过如此的折磨。
    在血色的世界中，叶毅的手颤抖着。
    忽然，他再次点下笔尖，眼中的光芒不减。
    【您的精神韧性已提升。】
    【当前精神韧性：凡级中等（当前无特性，您的意志力提升，在更多极端环境下仍可行动。）
    当前精神抗性：超凡初等（特性：免疫凡级攻击，消减超凡级攻击）】
    叶毅眼眸微动。
    这还是他第一个自己努力提升的被动技能。
    虽然疼痛未减分毫，但叶毅的确感觉自己稍微能行动下去了。
    像是在自己突破极限时，就将这一刻的意志力固定住了。
    从凡级悟性巅峰带给叶毅的好处不难看出，所谓的凡级的整个级别划分，其实就是从普通人类，到人类所能够达到的巅峰的过程。
    他到了天符师境，实力居然还是被划分为凡级巅峰，简直离谱。
    唯有在踏足圣道的那一刻，他才进入了超凡级。
    悟性的巅峰，让叶毅研究上无往不破，宛如天生的超级科学家。
    他猜测古往今来，就没有人能够达到过这个地步。
    超凡级的悟性，又会是怎样的呢……
    叶毅收回神来，顶着那种剧痛，继续写下去。
    他写的不单单是几人告知于他的事情。
    还有叶毅从上帝视觉看到的一切。
    国家的死气，政府的无能腐败，人民的沉沦，他都要写，即使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叶毅问过自己，最终给出了一个答案。
    见证一切，承受一切。
    铭记现在，待到这个世界结束，怀揣着信念去改变现实的一切！
    他是个念家的人，从绝望中重生的他，唯有怀抱着信仰，才得以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写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哭声将叶毅的心神拉了过去。
    他看过去，发现妇女在大声地哭着。
    那位瞎眼大叔，被一群人殴打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他走近一看，发现他的伤口本身就感染了，砍他手的人没安好心。
    这平时就靠着那狱警大叔支持，拖着时间。
    那位狱警呢？
    叶毅想着，看见一张新面孔出现，才发觉那大叔已经被那校官驱走了。
    这年头失去了官家饭，接下来可就难办了。
    “小兄弟…小兄弟…”瞎眼大叔一声声唤着。
    叶毅忍着痛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血水从他身体各处流出，染红了草席。
    他恳求道：“真的，都记下了吗？求你……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出去……”
    “都记下了。”叶毅点头，翻到大叔的那一页，为他念着。
    [儿啊，我于牢中已有数月，狱友皆大义良善之辈，莫要伤感，莫要忧愁。
    今一家三口，各别一方，愁肠百结，你更应坚持你的道路，你所为乃是大事业，要一直走下去。
    儿啊，走下去吧，社会之新光在照耀着你，为国家民族争生存，真大荣幸！]
    叶毅念完后，瞎眼大叔安静了很多。
    “谢…谢…”
    手臂无力的垂落，黑暗中，叶毅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笑着走的。
    新的狱警进来了，是个满肚肥肠的胖子。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进来捂着鼻子踢了一脚。
    “真晦气，快拖出去！”
    妇女见这人如此不尊重死人，大声骂着。
    那狱警却是丝毫不顾，看了眼她的大肚子，抿了抿嘴唇。
    “臭娘们，真是可惜了……”
    见妇女一直骂他，这狱警也是双眼微眯，有些阴翳。
    等人走后，听着里面的叫声，妇女只能独自流泪。
    叶毅忽感整条喉咙刺痛，一直穿到内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小伙子……”妇女喊着。
    见叶毅看过来，她擦去眼泪，笑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可否能拜托你件事？”
    叶毅回道：“但说无妨。”
    妇女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快要生了，刑期也将满，出去后恐怕不能第一时间给他们立个坟。
    可否麻烦你帮我这个小忙，花些精力？”
    老阿婆和断臂男人的尸体，一旦被拖出去了，就恐怕是找不着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我记下的话吗？”
    叶毅问道。
    “没了，其他的，等我出去再说吧。”妇女摇头道。
    叶毅低着头，轻声道：“嗯。”
    见叶毅答应来，她也放下心，满额冷汗得靠墙休息。
    半夜。
    叶毅睁开眼。
    妇女捂着肚子翻滚着，大声痛呼。
    整个牢房很是空荡，只剩下他们两人。
    叶毅趴在栏门上大声叫人，可始终没人来。
    不多说，一颗头从审讯室的门口探出。
    “给我小声点！”那校官眼球疲惫的血红，喝斥道。
    下一刻，那肥头大耳的狱警就低着头跑进来，让人把妇女抬走。
    经过叶毅时，他看了一眼这个有关系的人，点点头。
    看向惨叫的妇女，他又骂道：“真晦气！”
    霎时间，整个牢狱便空荡荡的了。
    短短三四日，就剩他这个有关系的还能好端端坐着。
    空气中的血腥味，好似挥之不去。
    “等出去再说吗？”叶毅回忆着妇女的话，沉默了很久。
    作为知晓一切命运的观测者，他自然知道最终的结局。
    妇女的命运，也是可见的，既定的，亦是叶毅不愿多想的。
    哐——
    牢门被打开。
    一道身影被扔了进来。
    叶毅连忙过去扶住。
    王铭已经看不出人样，脸上被划了一刀，身体各处肿得发紫，喉咙处的深红比之血还要深。
    那校官冷冷得扫了一眼两人。
    “不说？那就别说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径直离开了。
    看样子，又在王铭身上吃了大亏。
    叶毅闻着那股强烈的辣椒水味，心道这人是不准备审了。
    “王大哥，你还好吗？”叶毅询问着，让他躺好，为他涂药。
    可王铭抓住叶毅的手。
    一道嘶哑至极的声音缓缓拖出。
    “……长明……我胜利了……”
    叶毅与王铭的眼睛对视。
    那双眼中，满是胜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