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传旨

    她故意装作听不懂太子的话道,“为人臣子,不尽臣道,殿下尽可以施以君威,来寻我这妇人做甚?”
    娴贵妃本来一向对太子恭敬,但这次看见长乐伤成那样,本就心中气恨,现在太子不知怜惜亲妹,反倒站在谢淮礼那边对长乐施压,便忍不住讥讽起太子来。
    太子对谢淮礼的倚仗,朝中人人皆知,骂他孱弱无能的也大有人在,太子并不放在心上。
    他和谢淮礼自幼一同长大,亲如手足,谢淮礼的强,便是他的强,他并不忌讳旁人说什么。
    但他之所以瞒着父皇私下找娴贵妃来解决这事,也是存了护着朝荣的意思,娴贵妃却不知好歹狗咬吕洞宾,他便十分不悦了。
    太子冷笑道,“娘娘说得好,谢卿不尽臣道,那么孤请示父皇,让父皇来施君威,贵妃娘娘以为如何?”
    娴贵妃不说话了。
    其实她未必不知道,太子私下来找她,无非是要长乐低个头,而若是真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又怎么可能对谢淮礼施什么君威,反倒是长乐可能会受罚。
    只是她为母关心则乱,长乐从小连磕碰都少有,这一下受那么重的伤,她真是气急了。
    “本宫失言,还望殿下见谅。”
    太子见她还算明白,点了点头。
    娴贵妃知道这事情是躲不过去了,咬牙道,“本宫知道殿下的意思了,本宫自会给谢卿一个交待。”
    忍着气回了昭阳宫,娴贵妃先去内殿看了萧长乐,她还在睡着,像是疼痛难忍,眉心紧紧皱着。
    娴贵妃红着眼眶伸手去抚她的脸,长乐是她的命,人人说她骄纵又如何,她的女儿就是有骄纵的资本。
    谢淮礼要交待,以长乐的性子,绝不可能给那程氏道什么歉,她也不忍心逼她,只有她这个当娘的来给她收拾。
    她擦了擦眼泪,唤来了宫人,做了一番吩咐。
    内侍得令,拿着娴贵妃的宫令,身后带着一队抬红木箱子的侍从,又跟着一队护送的御林军,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宫往定远侯府去了。
    到了侯府门口,守门的家丁远远看见他们过来,不由得大喜,急急向内通传让去告诉老太君,宫中来赏了!
    往寿春堂传话的小厮跑得飞快,报这等大喜的信,主子听了一高兴,十有八九有赏钱拿。
    果然等那小厮在老太君屋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出一句,“报···报···报老太君,宫中来赏了!”
    屋内立刻就一派喜气洋洋,热闹了起来。
    正卧在榻上让小丫头按腿的的老太君,先是惊喜异常,“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来得这样突然?!”
    随即立马精神抖擞地下了榻,“快,快!取我的诰命服来!”
    几个婢女看老太君喜上眉梢,在一旁奉承道,“这准是咱们侯爷又立了大功,圣上感念老太君教养有方,特记挂着赏赐老太君的!”
    老太君对这话十分受用,心中激动欣喜但面上却故作镇定道,“衡儿确实争气,不枉我这些年悉心教导他。”
    那诰命服穿戴十分繁琐,加上老太君一年比一年发福,几个婢女齐齐上阵都穿得十分费劲。
    老太君身上捆着绑着也不舒服,但能有这样天大的体面,这点不舒服又算什么,旁人就算想有这个不舒服还不能呢!
    这诰命服虽然神气,但除了这样领旨受赏的场合,她也没机会穿。
    这是皇上第三次派内官到府赏赐于她,除了受封诰命谢恩那次,也是她第三回穿这个诰命服。
    几人忙活得都出了满头的汗,总算给老太君穿戴齐整,一行人欢天喜地往正门去了。
    到了正门,下人早已将中门大开,香案摆好,绿袍黑冠的内侍正等在院中,身后四个大大的红木箱子。
    老太君笑吟吟走了上去。
    那内侍一看竟来了一位身着诰命服,头戴点翠冠的老夫人,心中暗叫不好。
    他进门时府中下人对他说已经往内通传了,他还以为府里早已知道了他来传的是什么旨,现在看,哪里知道?
    这分明是误会了!
    老太君走到香案前就要跪下,那内侍眼神伶俐看见她动作,尖细的嗓子急急阻拦道,“且慢!”
    老太君唬了一跳,半屈的膝盖往前趔趄了一下,身后的婢女急急上前扶住了她。
    内侍传旨这么多年,从没遇见过这么尴尬的局面,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是带着主子的吩咐而来,岂容他在这里扭扭捏捏。
    他只装没看见这身诰命服,不知道老夫人的误会,硬着头皮开口道,“宫中娴贵妃娘娘有旨意,特传定远侯内眷程氏接旨。”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让那内侍觉得窒息,鞋履中他的脚趾都缩了起来,紧紧地抠着地面。
    一旁的下人连呼吸都不敢了,尤其飞快跑进寿春堂报喜,又兴冲冲跟了来等着领赏的那个小厮,此刻只觉大难临头,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老太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连她连身后的婢女都觉得难堪,刚才在寿春堂何必自作聪明多嘴!
    良久的寂静过后,到底老太君也是见过了风浪的,稳住了心神开口道,“去请程氏。”
    身后的婢女默不作声地去了,等她走远,院中又复归了一片寂静。
    老夫人面上强作镇定,内心却翻江倒海,身上这身诰命服,原本是她平生最大的荣耀,此刻却如同内里长出了刺,刺得她五脏六腑不得安宁。
    她站在此地如脚踩针板,想走,但是人既然已经来了,内侍还携旨等在这里,翻脸离去不是她这侯府太君应有的气度。
    再则她实在好奇,那程氏一个村野小妾,才来没多久又足不出户,如何就入了娴贵妃的眼,竟给她这样大的脸面,特意传旨到府中来赏赐于她?
    她堂堂侯府老太君,也不过才得过宫里头两回赏赐!
    所以她就算踩针板,也非要在这里看个究竟不可!
    只是眼下人还没来,她在这里和内侍无言相对,两人都刻意看着别处错开了眼神。
    内侍心想您留在这又是何必呢,您或许不怕尴尬,但是洒家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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