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黎明

    谢淮礼照例在卯时醒了过来。
    他每日卯时起身去上朝,到时辰就自然醒了,只是今日,醒来头巨痛无比。
    他习惯性地伸出胳膊去拢身边的人,却拢了个空,心中一个激灵,人清醒了大半。
    他长臂在床上一扫,床上没有程娇娘。
    他心头一阵慌乱,猛地坐了起来,随着人完全清醒,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了。
    他如何在前院书房中了药,如何扯开来扑他的人,如何奔回内院寻程娇娘,然后——
    在这榻上,他完全失了神智,按着她的头······
    心头漫上一阵懊悔,谢淮礼紧闭起眼按着眉心,他怎么能······
    但现在不是这样的时候,程娇娘不在房中,人去哪了?他不安极了。
    谢淮礼急急下床出了门,在院中一扫,在程娇娘上回去的那个厢房门口看见了一个身影倚在墙边。
    跨步过去一看,果然是青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他轻轻推门进去,在黎明昏暗的光线中,看见程娇娘熟睡的小脸,心头一阵爱怜。
    他已决定将那帕子的事揭过,昨夜又狠狠折腾了程娇娘,此刻只觉得内疚无比。
    他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又给她掩了掩被子,便转身出去了。
    现在还有要事要处理。
    他掩门的声音惊醒了在门边守夜的青萝,青萝看见他,立刻迷迷糊糊起了身请安。
    谢淮礼见她醒了,吩咐道,“去把这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叫醒,都叫到外头等着。”
    “啊?”青萝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淮礼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怒自威,吓得青萝立刻醒了神,“是,奴婢这就去。”
    她听是听清了,只是实在匪夷所思,这才卯时,天光未亮,把下人都叫出来干什么?还是所有的?
    “等等。”谢淮礼又叫住了她。
    青萝立刻转过身,难道命令确实下错了?
    谢淮礼朝门内抬了抬下巴,“叫人的时候动静轻点,别吵到她。”
    “是。”青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领命去了。
    谢淮礼抬脚出了内院,走到了书房前。
    远远就看见了墙边耷拉着一个人,也不知还有气没有。
    他走近了,借着晨曦的微光,这才看清了那张脸。
    心头一阵冷戾的寒意,好得很,原来那日她跪在苍梧苑门口一番哭诉陈情,是耍弄他的。
    是他那日大意了,今日想来,那番话,字字句句踩着他心内的软处说的。
    若不是有心人教她,以她前头的行事风格,如何说得出那样一番话来?
    不过来了这三五日,倒是让她在这府里找到了帮手,谢淮礼心中冷笑,这两日找死找到他面前的人还真多。
    他转身离开,去西耳房叫醒了崔颢。
    青萝按谢淮礼的吩咐,将内院所有的下人,连同陶妈妈,一共十七个丫头婆子,都叫了起来在院中排排站着。
    下人们有些是已经起了在做活的,还算清醒,有些是才被叫醒的,睡眼惺忪。
    但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又不敢说话,院中站满了人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静谧。
    陶妈妈却是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她忧心地问青萝道,“出什么事了?”
    青萝又哪里知道,她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侯爷吩咐的,我也不知是怎么了。”
    一群人正紧张地等待,突然崔颢领着一众护卫进了内院,步伐严整齐肃,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陶妈妈和青萝看见他们更是惊异,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等一众护卫走到了下人身后,崔颢做了个手势,他们便齐齐动手,一人押住一个,开始往前院拖。
    动手时她们的嘴就被捂住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感到惊恐,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除了陶妈妈和青萝,十六个人全被制住,拖去了前院。
    陶妈妈和青萝惊惶不已,虽然她们俩没被押走,但显见院中是出了什么大事。
    两人心中都焦躁不安,站在内院垂花门处不住朝前院张望,但又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没得侯爷的令,她俩不敢贸然往前院去,只能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焦急万分地等着。
    不一时,前院竟传来了各种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听了让人寒毛直竖,在这静谧的清晨格外渗人。
    陶妈妈和青萝都越听脸色越白,惨叫声此起彼伏持续了一会儿,总算渐渐歇了。
    可两人的脸色也没好转,天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提着心也不知等了多久,总算在天色大亮时等到众人回来了,一个个脸色惊恐,还带着斑斑泪痕。
    陶妈妈留心数了数,回来的少了两个人。
    她有心要问,但想来她们也未必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得问侯爷才行。
    强忍着又等了一会儿,果然见侯爷进了内院,但他脸色却分外明快似的,和昨日夜里回来时低沉冷肃截然不同。
    陶妈妈和青萝都觉得奇怪了。
    她们以为院中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怎么看侯爷······心情十分愉快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谢淮礼直直朝程娇娘睡的厢房走去,陶妈妈终是忍不住,上前拦住了,“侯爷别怪老奴多嘴,这院里到底是出了何事了?”
    谢淮礼淡淡一笑,“您去前院问崔颢吧。”
    说罢不等陶妈妈答话,推开厢房的门进去了。
    程娇娘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头顶月白的帏帐,只觉得十分陌生。
    一时有些搞不清自己是在哪。
    一转头,却看见谢淮礼坐在她床边,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惭愧又心虚地觑着她。
    双颊还有一丝可疑的绯红。
    哼。
    程娇娘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果断背过了身去。
    谢淮礼有些无措,伸着头够过去,讨好地叫了一声,“娇娇。”
    程娇娘心中冷笑,谁是你的娇娇?
    你昨夜待我不知如何轻贱,现在居然还有脸唤我娇娇。
    看来侯爷与那些赖皮没脸的男子也并无不同,从前都是她错看了!
    谢淮礼想给她解释,“我···我昨夜······”
    可一想到那事的荒唐,他自己都羞于启齿。
    支支吾吾了半晌,到底是没脸提昨夜的事,找着话又道,“你昨夜睡这里,冷不冷?”
    说着还试探性地将手搭在了程娇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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