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跑。老程，还是跑一段我们走过的华哲山脉去鲁镇，相对安全些。”
    下小山跑了一路的菜田，枪和弹药背包什么的很快都到了程缺身上。
    两个年轻女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十来斤的枪都背不动了，
    到华哲山脉山脚时天蒙蒙亮了，程缺抬手一枪将山脚小村一个屋顶上才举起枪的中年人杀了。
    “老程，那是个村民！”
    沈兰摆了摆手，道：“小莲，算了，也许那村民会开枪的。走，干脆踢开商店，弄点水去。反正露了行踪了。”
    程缺真摸不清这个世界的道道，肩膀上各背着一支，右手提一把步枪，跟在踢开商店门的两个女兵后面只负责警戒。
    事实上并不算抢，沈兰拍了一千块在吓坏了的商店老头手里，和莫小莲只管装食物，并用三个军用水壶灌满了水。程缺也不管一千块够不够了，顺手拿了一条黑狼烟。
    山林里总算休息了一段时间，程缺是真饿了，得半斤一块的牛肉干吃了三块才顶住饿。
    “老程，你看着也不胖，真能吃，力气也大。”
    “嗯。”
    “沈兰，你表哥多大了？”
    “他说快五十了。”
    “五十了呀？真看不出来。喂，沈兰，怎么是他说？他到底是不是你表哥啊？”
    “不是，他在山上救了我一命。”
    就三个人了，沈兰对大她三岁的莫小莲说了实话，免得解释不清。
    莫小莲道：“沈兰，要是第二连也被骷髅党打了怎么办？”
    “不会的，第二连骨头硬，有七门蓝约鬼子的速射炮呢！”
    程缺问道：“沈兰，骷髅党的人怎么有用箭的？那个什么红牛。”
    沈兰道：“骷髅党策划西缅州叛乱，除了雇佣兵，还武装了十多万瓦缅人。组成很乱的。那个红牛相当于本地杀手，杀死了铁龙镇镇公所十多个支持共和军的官员。”
    “那我们共和军来了多少人平叛呢？”
    “五个正规师，二十个团，十五万人。老程，西缅州很大的，一个团得管一个县，一个镇没法派太多人。”
    “哦。”
    瓜子脸莫小莲明显对程缺有点好奇，问道：“老程，你枪法那么好，怎么练的啊？”
    “莫小莲，我没怎么打过枪的，也就眼力好一点。”
    程缺打住话头推了推沈兰肩膀：“沈兰，看右边山下，是骷髅兵吗？”
    沈兰转身一看，吓了一跳，“是，是骷髅党武装的地方兵，左臂系蓝布带的都是。走，咱们快走！”
    程缺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一眼，他的视力比沈兰好，看到林迈和那个编外兵老李混在几十个骷髅兵里。
    两个年轻女兵终究体力比不上男人，上到山顶，前面是更高的连绵山峰。追着不放的几十个兵距离拉近了一半都不止。程缺连吃的喝的都背上，沈兰两个空着手还得不时歇一会了。
    “沈兰，步枪有效杀伤有多远？”
    莫小莲道：“老程，这不叫步枪，叫雷星枪，也叫七五式。有效射程也就三里。”
    莫小莲话刚落音，程缺点射了。刚好三里左右的距离，三次点射射倒三个，全都一枪爆头。几十个追兵全吓得趴下，枪声砰砰砰的乱响起来。
    “老程，你真厉害！这还是没怎么打过枪的？”
    程缺没再解释，道：“莫小莲，你和沈兰先走，我挡他们一会。很快会追上你们的。”
    沈兰有点犹豫，道：“老程，我和小莲的枪法都烂，背把枪也不敢单独走。要不你有时间就教教我们枪法？”
    “沈兰，我不怎么会教人，教的话也不见得短时间能学好。算了，那就一起走吧，慢就慢一点，就这些人的话也不怕。”
    整个白天基本都在登高，过了三个山头。前面还是更高的山。好在越走得高风越大，有点儿凉快劲了。
    水消耗得快，喝完一半了。
    白天里程缺射杀了九个追兵，包括那个老李，同样直接爆头。那之后林迈就一直在追兵队伍最后面晃悠了。
    程缺每阻击一次，三个人动身很久了追兵才敢冒头赶路。以致后来追击的距离从没有抵达过三里之内。
    入夜了追击继续，三个人只能再跑，沈兰两个真有点跑不动了。
    夜里在半山腰的第一次阻击，程缺的视力能够锁定昏暗中的人影，将第二个追兵一枪爆头之后突然的危急感应下程缺往右一滚。
    左肩火辣辣疼痛生出，程缺第一次中弹。知道追兵中来了狙击手，用的枪械，有效射程肯定也远。
    三人紧往上跑了一阵，半个小时后在一片大石块后停下。让沈兰莫小莲目瞪口呆的是，程缺背靠大石，自己用短军刀将左肩上的子弹直接挑了出来。
    忙动手给程缺上药包扎的沈兰心都有点发颤，嗔怪道：“老程，你背的包里有两支麻药的！”
    “哦，我不知道。反正觉得越早弄出来越好。”
    莫小莲道：“你……你就不觉得痛吗？”
    “没事，痛一阵，反而会清醒点。沈兰，你们两个就在这等着，我想冲下去，将那个狙击手干掉。”
    沈兰吃惊道：“啊？！不行，他们几十条枪呢！”
    “没事，逼近三里之后我会边打边退，只需防住那狙击手一个就行了。多余的枪我放这了。”
    程缺不由分说，扣好外衣，换了个弹夹，从两块大石间掠了下去。
    没过多久，枪声炒豆子般乱响起来，各握住一把雷星枪的两个女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从石块上方冒头去看，程缺淡淡的身影走斜线倒退，手中的枪基本都是点射。没见他有过任何瞄准动作，每次抬起来就是一枪。很多时候还是单手开枪。
    啾砰！
    一颗子弹甚至打到了离程缺还有半里远的石块上，吓得莫小莲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来分钟后程缺闪到石头后面，沈兰有点着急的乱摸上来。程缺连忙闪开了。
    “沈兰，我没事，一枪没挨，杀了几个。不过那狙击手好像没打死，但枪肯定给他打坏了。”
    “枪打坏了？”
    算是正规军的两个女兵都是不懂了，打坏枪比打死人应该更难吧？但程缺没做更多解释。
    此后的追击更显得稀拉，后半夜过后，在最高的山后面两个女兵总算抱在一起熟睡了几个小时，怀里抱着枪的程缺靠在树后面一直朦朦胧胧，带着警醒。追兵这几个小时并没有动静。
    天亮后的赶路是一直下山，跑过一个山头后追兵才在最高的山上冒头。距离不下十里了。
    但莫小莲的乌鸦嘴这次给说中了。
    下午在山上远远的能看到挺大的鲁镇，镇上飘着好几面骷髅旗，第二连军营又是烟又是火的。
    沈兰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和莫小莲商量了一会，只能沿着右边山脊走，奔两百多里外的齐彬镇。第六连驻地。
    跑一段山脊，上一个小山改为正东方向刚到山顶，程缺抬手让后面的两女伏下。
    从小山冲下去的程缺一个长连射之后不到十发点射，山坳里近二十个村民打扮的骷髅兵全部倒下。
    小山坳的凄惨并不是被程缺射杀的骷髅兵，而是第二连的十多个军装军人。
    包括连长在内的九个男兵全被吊死，四个女军人中有沈兰认识的连长夫人，全都身无寸缕。
    程缺最后的点射是怕误杀，实际上被吊的人早已经死了，六个骷髅兵只是在割尸体上的右手大拇指，估计是准备撤离了。
    “老程，如果真要落到骷髅兵手里，答应我，你得第一时间将我和小莲杀了。”
    “不会，我不死，你们也不会死的。”
    “老程，不死当然更好。可是落到骷髅党手中的话，我们真宁肯死掉。你得记住我的话。”
    程缺不吭声了，莫小莲看了看沈兰，脸上带着害怕。
    往正东的方向跑到晚上十点多，追兵终于不见影了。程缺抽时间猎了一头野猪，生喝了猪血之后他的气色好看不少了。
    沈兰的话肯定是因为下午小山坳的惨事而起，烤着野猪肉的程缺真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