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任剑的脑子如同开了锅。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他也能猜个大概。
    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赚钱的事情在此刻充满了讽刺，让他心里难受。
    打断了楚川的话，他问道：“死人了，你就没点感觉？”
    “这世间哪天不死人啊，又不是咱们干的，我操哪心干嘛？”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
    “嗨，自从楚子安和沈惊雷搞出了那些陪客项目，地下集市就变得不安稳了。沈二爷也不管管，乌烟瘴气的没意思。”
    任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楚川却是打开了话匣子。
    “剑哥你是不知道，有些人简直就是畜生转世，玩儿疯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几个月前就有一个老逼登将人家小姐姐一颗葡萄给咬掉了，简直就是个牲口。”
    “还有，我听说一个月前，有人在这里发疯，好像也闹出了人命，唉，以后这地方还是少了吧......”
    楚川将这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言语中尽是敬而远之的感慨。
    任剑听得心惊肉跳，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他握了握拳，沉声道：“你没玩儿玩儿？”
    “切，我什么身份，要什么样的妹子没有。我喜欢跑这地方找那些来路不清的货？”楚川不屑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有些遗憾地再度开口。
    “听子安哥说他们安排的人都是已经过特殊训练的，国际认证，可厉害了。要不是担心各种麻烦和我哥，我高低得试试。”
    “这种地方以后还是不要来的好，藏污纳垢，早晚出事！”任剑皱眉叮嘱。
    楚川赞同点头，“我今天和沈二爷聊了，这集市他是不打算经营了，估计要交给沈惊雷了，以后可就要变味儿了。”
    听到这里，任剑将心中的一股无名怒火压下，终于想起了钱的事情。
    “咱们3000多万呢？”
    “嗨，自然是转账了，难道拿现金啊？”
    “转账？他们不是只收现金吗？”
    “那是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最多也就几百万而已，算是个身份象征。出来的时候，自然是转账了，方便。”
    楚川说的轻描淡写，但任剑却是眉头皱的更紧。
    前世虽然只是个法医，但也接触过不少的案子和相关知识。
    楚川的话让他突然生出一种预感。
    这个集市很有可能是沈家洗钱的一个平台。
    难怪他觉得这个集市处处透着诡异，很多地方让他看不明白。
    但要是和洗钱联系起来，他就能看懂了。
    客人们的现金被他们全数以现金券的形式回收，退回时却是转账，这无疑是在洗钱了。
    至于那些古玩交易，在任剑看来也是一种变相的洗钱。
    就拿那个元代釉里红瓷瓶来说，看似老板花钱回收。
    但是瓶子依旧在他手中，却是多了一份有说服力的交易合同。
    以后再流通起来，这就变成了有迹可循的东西，价值还会上升。
    沈长寿就更不用说，把一些见不得光的钱换成古玩的确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验证那些古玩，暗地里操作，就更好理解了。
    一来越是看不准的东西就越有赌性，如同赌石一般，能够激发客人的激情。
    二来则是将风险转嫁出去，他们横竖都不亏。
    再者就是那些有钱人的资金渠道了，那些钱流入他们的账户很快就会被消化掉，而且不容易被查。
    这简直就是布置完美的局，又能聚拢人气，又能为自己办事，一举多得。
    心中很是推测了一番，任剑试探着问：“你知道钱是从哪里打过来的吗？”
    楚川随意道：“好像是国际银行吧，反正一分不会少，咱操心那些干啥。”
    面对他没心没肺的回答，任剑也是无语。
    不过楚川一个富二代，不操这些闲心也是正常。
    可任剑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呢。
    揉了揉心口，任剑感到他的良心在痛。
    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发难受。
    就仿佛在阴暗的角落里待久了，想要迫切地感受一缕阳光的温暖。
    38号公寓地下见到的血渍和头发他还没有忘记，只是没有追查的方向。
    现在地下集市出了事情，显然又和楚子安扯上了关系，让他不由引发联想。
    也许，那里曾经就是他们特殊培训或者是处理一些麻烦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问：“你说今天的事情会怎么处理？”
    “多半是给点钱了事呗，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楚川随口回答。
    “那死者的家属能同意吗，如果要找凶手呢？”任剑反问。
    “不可能，多给点就是了，出事的都是有钱人，给个百八十万也就解决了。”楚川一脸笃定。
    这就是有钱人的潜规则，只要是能拿钱解决的事情，那就是都不是事儿。
    心中唏嘘不已，任剑又问：“万一碰到那种较真的人呢？”
    楚川闻言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剑哥，你这话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跟他们打听过。”
    “他们说出了这种事就是第一时间想办法毁尸灭迹，然后搞个什么意外人亡的报告，等家属来了死无对证，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解决。”
    任剑听了后背发凉，追问道：“那就没人管？”
    “没人说的事情，谁知道啊。叔叔们又不是全知全能，对吧，再说......”楚川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心底发凉，任剑眼神变得冰冷一片。
    前世到了网络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他就没少看到类似的帖子。
    总有人会冒出来讲一些过去那些年里不为人知的事情。
    人们看了都是唏嘘不已，同样为时代的进步感到庆幸。
    有些事情距离大众很是遥远，仿佛是两个世界。
    如今这种龌龊事就发生在了身边，让他有些转不过弯来。
    也许是重生后有了金手指，让他没了生活压力，反而有了闲心触摸自己的良心。
    也许是前世的职业病让他无法无视这些东西。
    总之，任剑此刻的良心在颤抖，在隐隐作痛。
    良心是个好东西，不要拿去喂狗，就还能做个人。
    心中感慨，任剑目光闪烁，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回到公司，和楚川分别后，他没有迟疑立刻开车冲了出去，目标西郊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