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赵姨娘不解地看向卜员外，似乎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不就是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吗？
    卜员外今天在何三花这里受到了人生最大的挫折。
    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这样失败过。
    他自以为他对自己的这些女人都足够好，从未强取豪夺过。
    就算一开始彼此不认识、不了解，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才在一起。
    可是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感情都没有。
    卜员外很郁闷，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赵姨娘偏要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可不得挨骂么？
    被卜员外斥责了这么一句，赵姨娘也安静了不少。回去的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等到回了卜家，卜员外一个人跑去继续郁闷。
    赵姨娘则是甩着袖子，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不仅没能奚落上何三花那个贱人，她还白白损失了五两银子。
    赵姨娘越想越气，偏偏她院子里的丫头丑花是个蠢笨不会看人眼色的。
    就是赵姨娘现在这个样子，丑花还敢上前。
    啪啪——
    毫无疑问的，丑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脸上就多了两个红巴掌印。
    “赵、赵姨娘，奴婢、奴婢……”
    被赵姨娘这几个大嘴巴子打下去，原本脑袋就不是很灵光的丑花更反应不过来了，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丑花年龄不大，长得却是……有些一言难尽。
    她原本生的也算是清秀动人，有几分姿色。
    但自从被分到赵姨娘院里没多久，就“不小心”破了相，半张脸算是毁了。
    不过赵姨娘却并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反而把丑花继续留在她这里。
    见到丑花这副模样，赵姨娘心里更来气，伸手又打了丑花几个大嘴巴子，长长的指甲划破丑花的脸颊，让她原本丑陋的面孔变得更加恐怖吓人。
    发泄完，赵姨娘才心满意足的人收了手，像是踢垃圾一样，朝丑花踢了好几脚。
    丑花熟络的手脚并用的跑了出去。
    这时候，才有一个尖脸丫鬟从外面不紧不慢的进来。
    尖脸丫鬟绣花长得尖脸猴腮，远看就像一只猴子，滑稽又好笑。
    尽管没有靓丽的容貌，但看绣花的样子，她很得赵姨娘的器重。
    “姨娘快消消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绣花笑着从门外进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赵姨娘在丑花身上撒了气，如今见是绣花来了，她的面容也平和了不少。
    “绣花，你来的正好，我看老爷真是鬼迷心窍，被那狐狸精给勾了魂去了！”
    赵姨娘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她口中的那个“狐狸精”，就是卜员外不久前才见过的何三花。
    绣花虽然没有跟着赵姨娘一会儿去大泉村，但是对于赵姨娘所说的人是谁，她看起来倒是一清二楚。
    “要奴婢说，姨娘还是太心善了，当初就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听着绣花的话，赵姨娘冷笑一声。
    “要不是为了给我儿积福，她怕是活着走出去都难，哪里轮得到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赵姨娘一想到方才还在大泉村的时候，何三花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心里就来气。
    那个贱人她凭什么能过好日子？
    想当初她被老爷抬了姨娘，还有着身孕。那个时候夫人不待见她，老爷也不敢来看她。
    天知道她那段日子过得有多么苦。
    好不容易盼着孩子生下来了，没想到夫人竟然那么狠心，不仅不让她亲自养着自己的孩子，还叫人给她灌了绝育药，害得她终身不能有孕……
    一想到这里，赵鸳鸯对卜夫人就是刻骨铭心的恨。
    卜夫人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她就伺候她，也算是个老人了。
    后来卜夫人嫁给卜员外，她也跟着到了卜家。
    可是夫人是怎么对她的呢？
    夫人想着要把喜鹊抬了妾，把她嫁给管家。
    赵鸳鸯心有不甘。
    凭什么她这一辈子就都得做个下人呢？
    她要做主子，半个主子也是主子。
    喜鹊能做，她也能做。
    赵鸳鸯趁着夫人生下孩子没多久后，就勾引了卜员外。她没想到夫人发现以后，竟然对她那么狠。
    可是她的爹娘都在夫人的娘家赵家为奴为婢，她不敢惹卜夫人，也不能亲自照看自己的儿子。
    长此以往，赵鸳鸯的心理逐渐变态。
    后来卜员外一个又一个的纳妾，夫人对她们却是一个比一个宽容。
    夫人不仅允许她们得到卜员外的宠爱，更允许她们给卜员外生孩子。
    而且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卜夫人也都让她们放在自己身边养着。
    这让赵姨娘既生气又害怕。
    若是长此以往，卜员外怕是会彻底忘了她这个人，而她的儿子和她自幼不亲近，怕是也不能成为依靠。
    这可不是赵姨娘想要的。
    于是她一方面投其所好，笼络住卜员外的心。
    另一方面……
    赵姨娘还有一个身份——打胎小队长。
    她明面上是卜家的赵姨娘，背地里却是卜家计划生育办的大主任。
    自从赵姨娘振作起来之后，卜家其他姨娘怀上的孩子，就没有一个能顺利生下来的。
    一开始，赵姨娘的技术不好、手段不高。
    基本上是一个姨娘确认有孕了，她才开始制定打胎计划。有时候拖的时间久了，孩子四五个月了才被打掉。
    一回两回还好说，若是次数多了，怕是会引人注意。
    于是赵姨娘苦思冥想，埋头苦练，终于制定出了更完美的计划。
    后来，赵姨娘就能做到“精准打胎”，将小孩的生命扼杀在萌芽中。
    有时候一些人还不知道自己有孕，孩子就没了。
    总是这样也会惹人起疑。
    所以赵姨娘有时候也会放任一些姨娘将孩子养大，但是她会在对方生产的时候做手脚，这个时候大多都会一尸两命。
    这样害人性命的事情，赵姨娘做多了不仅不会再感到害怕，甚至还乐此不疲。
    因着这些年赵姨娘笼络住了卜员外的心， 因此在后院的这一小片天地里，她也布置了不少耳目。
    卜家的大夫更是被赵姨娘收买了，定期给府上的姨娘请平安脉，她们各自的身体情况也都在赵姨娘的把控之中。
    好在这几年卜员外的年纪大了，这些姨娘基本上也不会有孕，赵姨娘也总算能清闲一下了。
    她的亲生儿子卜尚也长大了。
    对她虽然没有多么亲近，却也是恭敬有加。
    对此，赵姨娘很高兴，张罗着想要给卜尚说一门贤惠的妻子，但卜尚那边却迟迟没有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赵姨娘从自己的耳目中得知了何三花有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