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打她？还赶她走？”
    土根儿妈说着站起身，一只手勾着女儿的背，一只手在女儿那红肿的脸上轻轻抚触。
    “疼吗？”土根妈红了眼眶柔声问道。
    土妞使劲点头，“疼……”
    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土根妈见状，又转过脸来，脸上的横肉都有些抽抽，“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土根爸斜了一眼老婆，严肃道：“打的就是她。”
    “没有分寸的玩意儿，出了嫁还敢来管娘家的事儿，滚回你婆家去。”土根儿爸的话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你……”老太婆指着自家老头，指尖微微颤抖。
    女儿可是她的心尖尖。
    从小宠到大的。
    在同龄人里头，一般在农村，大多四五个孩子。
    可她自从生了土妞后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就再也不能生了。
    所以从小到大，不管是土根儿还是土妞儿，她都当眼珠子似的疼爱。
    没想到现如今，老头子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赶走女儿。
    这让她怎么能忍？
    “你……你敢？”老太婆收回手，眼神却看向别处。
    她早前刚嫁进门时，总是对公婆大呼小叫，就让老公打了一顿又一顿。
    时间久了，她也就有点怕老头。
    土根儿爸瞥了她一眼，拔高了音调，“我有什么不敢？”
    “你如果想，可以跟你女儿一起走。”老头语气坚定。
    说完把老太婆手上的鸡蛋夺下来给一直怔愣在那里的李霞。
    李霞怯懦的握着那个还有些余温的鸡蛋，心里竟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我……你……”老太婆连气带吓，说话都不利索了。
    “走……”土老汉再次喝道。
    ……
    土妞见着父亲真要赶走自己，就开始认错，“大……”
    “我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土妞说着眼泪包的满满的，两只手也抓着父亲的袖子。
    土根妈见老头眉头拧成个川字，赶紧走过来为女儿助攻，“老头子，女儿都知道错了。”
    “这大冷天，你真要把她赶回去？”
    “她那婆婆就那样对她，她年头头做月子，那死老婆竟然连个炉子都不给她升……”土根妈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老头看向窗外已经在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粒，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记得，那是女儿刚生完孩子第三天，他和老伴儿去看她……
    想到这里，老头眼睛里也有了一些雾气。
    他想到他这不争气的女儿，自己已经受过做人媳妇的苦，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嫂嫂再受一遍？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的女儿就是怕父母宠爱大嫂，自己在家慢慢变成小透明。
    所以在李霞没进门之前，她就趴在母亲耳边……
    土根儿母亲向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天生又耳根子软。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自从女儿跟她说，以后会给自己养老，让她不要对一个外人那么好后，她就开始处处提防。
    老太太兴许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被女儿一洗脑，整天满脑子都是婆媳是天敌。
    压根就不可能和平共处。
    所以她从第一天开始，就对李霞处处设防，处处针对。
    李霞看到那一对母女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老公公也为难的样子。
    最终还是开了口，“爸，既然妹妹都知道错了，那就让她留下吧。”
    土根儿爸听到儿媳的话，将脑袋转过来看向李霞，“闺女，对不起，让你在我家受委屈了。”
    “放心，这个家只要有我在，谁也翻不了天。”老汉说完李霞轻轻点头。
    她满脸感激的看着老公公，应了声“嗯。”
    土妞母女这才擦了把眼泪又曲腿准备坐下去。
    可她们的屁股还没挨着凳子，老头又厉声道：“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两人见状竟然又弹了起来。
    老婆子怯生生的看着老头，“你……你说。”
    老头斜着眼看着她们继续，“如若让我再看到你，对媳妇又任何偏待，你们母女俩就都给我滚出这个家。”
    老头说完就独自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稀饭，呼呼噜噜两口喝完。
    接着扔下筷子就起身离开了。
    桌前的母女二人听到那摔筷子的声音，吓的猛的一个激灵。
    过了好几分钟，两人才颤抖着拿起桌上的筷子继续吃那已经彻底凉掉的饭。
    李霞看着她们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些心酸。
    因为此时的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父亲当初有公公的一半狠厉果敢，这个家绝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
    中午土根儿起来后。
    婆婆本想给土根另外做饭，也被公公严厉阻止。
    公公只说，以后家里不能出现两样饭在桌上。
    所有人都得吃一样的东西，谁也不能特殊。
    还警告婆婆，明天要是再少煮一个鸡蛋，就把自己的给儿媳。
    ……
    老头还做了一件事，让李霞再次刷新了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公公的重新认识。
    他还当着婆婆小姑，还有土根儿的面直接训斥，“我原本想着，你能护你媳妇周全。”
    “可谁想到，你个混犊子给老婆吃个鸡蛋都得偷偷摸摸。”
    “你如果还是这个窝囊样儿，迟早有一天会把这个好媳妇给弄丢了。”
    老头看儿子还是那样傻不愣登的模样，气的在他脑门上戳了好几下。
    直到土根儿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媳妇儿，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老头这才掀起嘴角，背着两只手出了门。
    土根妈下巴对着老头使劲梗了下，嘴巴鼻子眼睛皱全在一起，做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可终究是没敢出声。
    在老头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老太婆那脸飞快的变成了满是堆笑的模样，“咋啦？还有事吗？”
    老头斜了她一眼迈过她直接看向土根儿夫妻，“根儿啊，今天赶集，带你媳妇好好去转转，看有啥喜欢的就买点儿。”
    土根儿笑呵呵的点头，“哦”。
    ……
    这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
    土根儿和李霞从集市上回来，买了很多东西。
    屋里人都备了一份。
    后面看了一会儿电视。
    电视里，是一部爱情片，两人挨在一起，待看到激情处，脸都有些发红。
    老头很有颜色。
    见二人都低下头，随即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你们也睡吧。”
    说着瞪了土妞和母亲一眼，两人赶忙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这还不到十点好吧！”
    “还不快回去……”听到自己父亲回过头来的声音，土妞脚步轻快的抱着孩子跟上父亲。
    土根儿李霞相视一笑。
    李霞笑着趴在土根儿耳边，“爸简直太可爱了。”
    土根听后捂嘴一笑，又趴到李霞耳边，“爸是想抱孙子了。”
    说完转身就跑。
    李霞在后头追。
    终于在门口的柱子前，李霞被抓到。
    土根儿拉着李霞的胳膊将她转过来对着他，“霞……”
    李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