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小柔端完饭菜这才撑着酸痛的腰坐在桌前。
    正要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菜，却啪的被王玉兰用筷子打掉，“你给我到后边吃去。”
    小柔不明所以，抬起脸看向她，“为什么？”
    婆婆见她没动，径直站起来指着厨房门口，“为什么？难道你没听说过年节吃饭，有客人在桌上时女人不能上桌。”
    这会儿小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婆婆，满是不忿，顿时来了火儿。
    她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质问，“这都什么年代了？况且你不也是女人？小姑李霞也是女人……”
    “啪……”可还没等她说完，王玉兰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你婆婆，是长辈。”
    “既然你说到李霞，那……那你就跟她一起去后头吧。”王玉兰说着看了女儿李霞一眼。
    李霞不情不愿的端着碗站了起来，随即去了厨房。
    而小柔，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江。
    她想让李江帮着说说话。
    李江
    此时的李江倒是开了口，“妈，都是自己人吃饭，你就让小柔留下吧。”
    王玉兰侧头斜了儿子一眼，李江立马闭嘴。
    李父轻叹一声，看着自家老太婆，“行了，大过年的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吃个饭干嘛闹的这么剑拔弩张？”
    怎知李栓话音刚落，王玉兰使劲把碗往里一推，看向俩老的。
    并出言无忌，“是啊，一家人吃个饭……”
    “李栓，我可是记得，我当初刚进你们家门，可是好几年都不曾上过桌子……”王玉兰说着还当众抹起了眼泪。
    而后眼神死死盯着自己她那已经没了精气神的老婆婆。
    老太太早已放下筷子，低下头不敢看王玉兰的眼睛。
    小柔看着老太太两只手不安的攥着衣角，不想看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被刁难。
    最终只能噙着眼泪离开了饭桌。
    她刚转身，就听到王玉兰一阵得意的声音，“小样儿，跟我斗，也不看看我是谁？”
    小柔是一刻也不愿意看到王玉兰，就加快了步子走进厨房。
    后来也是在厨房跟李霞闲聊，才知道。
    王玉兰之前也泼，但那时候李江爷爷奶奶也在，李江婆婆便学着自己婆婆当初的做法。
    各种刁难王玉兰。
    王玉兰本就是外地媳妇儿，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婆家一家齐心合力。
    而且那会儿李栓，也时不时听奶奶和母亲的话，对王玉兰打骂。
    嘴里天天就一句，“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后来婆婆的婆婆死了，王玉兰因为四个孩子，没坐月子，留下严重的月子病。
    从此也恨毒了婆婆。
    其实王玉兰婆婆也算个老实人。
    她所做的只是按照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经验”。
    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多年媳妇熬成婆。”
    意思是做人媳妇，本就要受婆婆管教，啥时候自己做了婆婆，才真正的可以翻身。
    那时候基本婆婆的婆婆也就差不多了。
    王玉兰也是天天跟怀孕的小柔说，村里女人，怀孕生子，大月子三天，小月子就跟来个例假一样。
    不用管它。
    小柔以前没经历过，不懂那些。
    后来还是母亲告诉她，女人坐月子就像去趟鬼门关。
    她们那会儿生孩子都是在家里。
    所以有句话叫，“儿奔生，娘奔死，一命换一命。”
    有多少人为了给老公生个孩子，命都丢了。
    那会儿女人都不值钱，没了便没了，大不了再重新娶一个。
    可如今不同了。
    生孩子有医院，大大降低了危险性。
    最后母亲警告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生孩子坐月子她会亲自来照顾……
    ……
    多年后的今天，小柔站在窗前，看着手中的那片雪花。
    雪花在她手里没一会儿就掉了。
    “暖暖，有你真好。”这一刻小柔是真的觉得幸福。
    因为就在刚才，她和父母受邀来到何勇家。
    说是要在这里过除夕。
    刚才吃饭时，小柔母亲还刻意说了一遍小柔第一次在前夫家的遭遇。
    没想到何妈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
    先是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随即严肃的看着何家父子俩，“你俩说。”
    何爸当仁不让，认真的对着小柔和父母说道：“亲家母不用担心这个。”
    “在我们家，女人就是王，就是天。”
    “从我记事起，我妈在这家就说了算，我继承了我爸的好基因，对小微也是如此。”
    “她让我朝东，我绝不朝西，他让我坐下，我绝不站着。”
    何爸话音刚落，何勇也举手发言，“阿姨，您尽管放心，我们何家优良的传统我一定会继续下去……”
    小柔只要一想到饭前何妈拉着她和自己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聊天，何爸何勇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在厨房忙活。
    就乐的不行。
    她想，如果她以后要是有儿子，对儿媳妇应该也是如此。
    就如何妈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个大男人做个家务而已，累不着。
    如果儿媳妇真的和儿子真心相爱，在看到儿子太累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多精明的女人……
    这一刻，靠在何勇怀里的小柔由衷的佩服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
    ……
    “砰砰砰……”
    “砰砰砰……”
    就在俩人看着窗外的大雪各自感慨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原本还靠在何勇怀中的小柔，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有些怒意，就从何勇怀中出来。
    抬头看了眼何勇，“出去看看。”
    何勇点头，两人手拉手一起走了出去……
    本来还在客厅嗑瓜子唠家常的几人，瓜子放在嘴边的动作几乎都凝固了似的。
    门口的人一见到小柔就立刻激动的喊了句，“小……小柔。”
    虽然声音有点沙哑。
    但小柔还是愣在那里。
    “老婆……”何勇侧头看向小柔，看着她愣神的模样，还以为小柔看到李江又动容了。
    就宣誓主权一样，喊出了这句老婆。
    当何勇站在旁边将两只手搭在小柔肩头叫出这俩字儿时，小柔这才回过神来。
    冷冷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