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随着门响，小柔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也不知为什么？
    她总感觉李江跟之前她认识的人不太一样。
    ……
    门外，李江看着那道暗红色的门，怔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面色冷峻的喃喃自语，“小柔，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我一定不会。”说完扭头就走到电梯口。
    ……
    再次投入风雪中的他，没一会会儿，脑袋和肩膀再次顶上厚厚一层积雪……
    明天就是除夕了，他想他是应该回家看看了。
    ……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家门口时，已经是半夜了。
    “砰砰砰……”他抬起僵硬的手，将门栓磕了磕。
    见半天没人应声，他又再次拉着门栓磕了下。
    “砰砰砰……”
    “谁呀？”
    这次终于有人从里头发出刚睡醒时的沙哑嗓音。
    李江听到声音是爸爸的，随即颤抖着声音，“爸……是我，江子。”
    是冻的，也是真的激动。
    “吱呀……”门被从里头打开，随着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李栓和李江的眼睛都湿润了。
    “爸……”
    “江子……”
    李栓一下子拉着李江的手，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借着白雪的映衬，倒是都能看到彼此，虽然没有白天那么清晰。
    但听着声音中发出的沉闷，两人知道，对方哭了。
    “江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的手跟石头似的……”李江爸握着李江的手，心疼的眼泪再一次落下。
    李江摇头，“我没事，爸你不要难过。”
    李栓没说话，只是一把将儿子拉进门，“快进来，爸给你打点热水你洗洗，身上就能暖和一点。”
    李江就那样被爸爸拉进门，摁在灶房隔间的炕沿上。
    这时……突然一大块积雪落在炕上，李江连忙跳下炕抬起已经没麻木的手，将雪扑到地上。
    就是如此，被掀起一角的褥子上依然留下一个巴掌大的湿块儿。
    李江看着有些自责，这才想到要出去打掉身上的雪。
    他刚要转身，就被李栓拦着，“就在这儿清理吧，外头冷。”
    “这……”李江一脸怔愣。
    李爸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儿子，上前一步，踮着脚轻轻的用手挥掉儿子身上的雪。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外屋……
    揭开那笨重的木头锅盖，往里头加水，烧火……
    看着火苗冉冉升起，李栓的眼泪又一次朦胧了双眼。
    也不知为何，这段日子他的心里总是莫名的酸楚。
    以往过年，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老大一家，老二，老三一家，还有女儿都会围在他们老两口身边。
    除夕一大早便开始，扫院子的扫院子，扫屋里的扫屋里。
    擦桌子的，贴对联的……
    小柔主厨，李霞摘菜……
    到中午一般都是随便吃一口，下午才是重头戏。
    往年买菜都是小柔买，今年家里没人，也没有年货。
    自从李阳的孩子那次发烧，李栓还欠下邻居狗子家不少钱。
    到年关时还没还上，也就没多余的钱买东西。
    本来小家伙一直吃奶粉，可自从米娜走了，孩子出院后就再也喝不起了。
    李栓只能给孩子撇点米汤，做点面糊糊给他喝。
    好在孩子已经一岁多了，这些东西还能大致消化，只是营养就差的多了。
    王玉兰自从李栓把孩子带进门，刚开始还有点儿愧疚之意，帮忙搭把手。
    可日子久了，就只想到那孩子的妈骗了她的钱，小儿子不进门，把孩子扔给他们老两口。
    不管孩子……
    李栓好几次从山上回来，都看到大门从外头关着，里头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
    李栓推开门进去，孩子就趴在地上。
    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泥巴，额头上也肿了一个包。
    那一刻，李栓对王玉兰彻底死了心。
    ……
    看着红色的火焰，就像他此刻的心，不断跳跃着。
    大儿子回来了，他心里就有指望了。
    这两个月来，他为了照顾孙子，地里不能去，山上也不能去。
    地里的包谷茬子到现在都没打，往年天在大冷时这些活儿就都要干完的。
    在腊月前要砍够足够的柴禾，进了腊月，就只剩锯和劈了。
    可是今年，眼看着房檐下的柴禾摞子降下一层又一层，他却没法出去。
    他感觉每天都是绝望的。
    这下好了，老大回来了，过几天一消冻，他和老大就有一个人可以干活儿了。
    不忙时，儿子再打打零工，日子总过的下去的。
    ……
    正想着，锅里腾出白色的雾气。
    李栓熟练的揭开锅盖，给提前准备好的脸盆里倒了一些凉水，跟开水对着。
    完了要盖上锅盖，以免水凉的太快。
    接着端起盆转身进了里间……
    “江子，快来洗洗手脸，暖和暖和。”李栓将盆放在靠墙那把破旧的椅子上。
    李江走过来，将手缓缓放进温热的水里头，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慢慢顺着这双手传遍全身。
    “嘶……”也许是冻的太久，他的手此时泡进温水里，感觉又疼又痒，这让他有些难受。
    李栓看着儿子那紧皱的眉头，走过来问了句，“咋啦？是不是水太凉了？”
    见李江没说话，他又继续道，“你的手冻的太久，不敢用太热的水，不然这双手就废了。”
    “只能一点点加水，让手慢慢适应。”李栓。
    李江点点头，“我懂。”
    ……
    李江从进门一直没问过母亲王玉兰，倒是看到炕里头睡着的孩子提了一嘴，“这是阳阳的孩子吧？”
    “他一直没回来吗？”李江抬起头看了眼父亲。
    见父亲低下头轻轻摇了下，他又问，“孩子妈呢？怎么是你在照顾他？”
    李栓这下更难过了。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睑滑落，一颗颗落在李栓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许久李栓才叹息一声，“哎，这个家终究是毁了。”
    之后只是无言的哭泣。
    李江没在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孩子。
    他的女儿，儿子，他一个都不能见，相比之下，他又能好多少？
    果果有小柔一家的疼爱，儿子……就不好说了。
    记得几个月前，李双双的老公田里青突然找到他，问他要李双双的娘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