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我朋友说，有人发话在圈子里封你，你得罪人了？”姿意到现在还不知道不叫秦郁欢出头的人是谁。
    照理秦郁欢演技差归差，可人家女主脸就在那长着，进一些对演技要求不怎么高的偶像剧当个花瓶也有戏路，总好过现在连个像样的剧都接不到。
    接个配角吧，遇上咖位高点的，小心眼点儿的女主，还成天提防她来一手艳压，这资源虐的是个人看见都得叹气。
    “可能是久盛集团的汪昊宸，几年前，他想包我，我没应，也可能是……”
    秦郁欢叭叭叭报了一串名儿，全是姿意耳熟的，姿意知道不止靳城，全国的二代圈子里都有那么一大撮乱糟糟的，但她没想到秦郁欢这么招人，三分之一靳城二代的名字都快被她报完了。
    “他们以为我比较便宜？”秦郁欢讥诮笑笑，“我只是出活动便宜一点。”谁让她糊咖的咖位就摆在那，贵了都没人要她。
    “你是想等经纪约过期？”十年，到期秦郁欢都三十多了，她的花路没走就谢了。
    “目前是这个想法，也不知道合约到期前能不能攒出一套房，不一定在靳城，郊区，或者别的房价便宜一点的城市都没关系，买套房，落户，再找个清闲的工作，图书管理员什么的，余生也可以很好，如果那时候我还想在圈子里待着，没准还能去演男主妈。”
    秦郁欢多少是有点冷幽默细胞在身上的，男主妈，亏她想得出。
    不过也是事实，女星花期短，三十多演男主妈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用补偿我什么资源。”这大抵才是秦郁欢的心里话，“要是不小心把我补火了，七年后我跟经纪公司解约还要扯皮。”
    “还一不小心把你补火了，”姿意被逗笑，“你怎么这么逗的。”
    “实话么，我看看自己，可能还是有点希望会火的。”秦郁欢并不过分自信，她总是客观看待自己所拥有的筹码，客观看待面临的一切。
    这就让她身上一直有股子不卑不亢的味儿。
    面对姿意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自卑，而面对自己糊到家的现状，也不自卑，很坦然。
    姿意：“你不想火么？进了这个圈子的每一个人都想火。”
    秦郁欢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等姿意在她隔壁坐好后，她才开口：“想，但我对此不报期待，姿意，我的过去让我无法对未知的事抱有期待，那么未来我得到的每一份都会是惊喜。”
    她靠着生活中一点一滴有时候堪称渺小的惊喜生存，一旦失去这些惊喜，那么属于她人生中无穷无尽的苦难会瞬间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是秦郁欢自己琢磨出来的，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姿意只知道秦郁欢的结局，却不知道，在她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她都在努力逼迫自己看见美好的东西，告诉自己，世上美好太多，她总要多看一些。
    “刚刚看你有话想跟我说。”
    秦郁欢用极其自然的态度拐了话题。
    “哦，我想告辞来着，结果你不是打电话去了么，闲着没事就看看你的剧，了解一下稀烂的演技。”
    “姿意，你也挺直白的，我以为你会用一个等同于稀烂但好歹稍微委婉一点的词。”秦郁欢忍俊不禁，“不过这样也好的，我也没那么喜欢委婉。”
    委婉就表示不忍，秦郁欢不想让人对她表现出丁点不忍。
    “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别的词么，”姿意长叹一声，靠在了沙发上，“等回去我翻翻汉语词典，看稀烂的近义词是什么，找个唯美点的生僻词，惊艳你一把。”
    “那你现在又不告辞了？不告辞的话，吃茶叶蛋吗？”
    “你这是在赶我还是在邀请我，你煮的茶叶蛋？来一个。”
    秦郁欢朝厨房那边挪，冰箱里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果蔬，看着倒像是个居家厨艺小能手，旁的不说，这份收纳能力实在一绝。
    “我也没尝过味道，昨晚回来突发奇想煮的，泡在保鲜盒里一天一夜，应该腌入味了。”
    从微波炉里加热过后，保鲜盒的盖子被打开，各种香料的复合香扑鼻而来。
    姿意也不客气，当即挑了个最碎的，剥开后尝了一口，也只是一口就叫她瞬间神色古怪，“秦郁欢，你们家盐不要钱的吗？”
    也跟着尝了一口的秦郁欢：……
    “我可能……”厨艺有一点不太给力。
    “我现在就好奇你这个是稳定水平还是不稳定水平。”好歹是一番心意，咸归咸，姿意还是吃完了一整个茶叶蛋，而后灌了一大杯水。
    实在是太齁嗓子了，一天盐分摄入量瞬间爆炸。
    “稳定水平，我还在学习。”秦郁欢把盖子盖了回去，“我应该再放点糖，或者加点水，稀释一下。”
    “那你平时都是……外卖？”
    合着冰箱里的果蔬配菜就是摆设了？
    “不是，大多时候我都在外面工作，会包饭，小部分时间吃点水果，煮个玉米或者蒸个番薯鸡蛋，偶尔会炒饭。”尽管她的炒饭也不太好吃。
    姿意发现秦郁欢就跟个树懒似的，做什么事都慢吞吞，一步一步来，连讲话都有股子温吞味儿。
    再想想她刚刚刷过的那部剧，那泼辣蛮横的大小姐……
    对比之下，倒是能看出来秦郁欢是真努力了，起码她演出了一个和本体截然相反的人。
    “还喝水吗？”秦郁欢又要起身给姿意倒水。
    姿意连忙摆手，“不喝了，晚上喝得太多，一会儿回家路上该急了。”
    “那我送你？”秦郁欢转身想看看回家的时候家门钥匙放哪了。
    姿意：“钥匙你放玄关了，我看你放那的，不过不用送？就五层楼梯的事儿，我几分钟就下去了。”
    说话的功夫起身就要走，就听秦郁欢认认真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姿意。”
    姿意下意识应了一声，弯腰换拖鞋的时候才发现，脚上的拖鞋像是她的码数，她比秦郁欢高，穿的鞋也比秦郁欢大两码。
    “突然不喜欢舒白竹，是什么样的感觉？”
    姿意没忍住，轻笑出声，“你怎么还惦记这个瓜。”
    秦郁欢眸中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思索，“拍戏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角色，我有点理解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