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免有遗憾，你可以去挽回，小姿。”秦郁欢估摸着，舒白竹其实也是有心的，未免可惜。
    “挽回是一条路，我选了另一条，留着这份遗憾，往前看。”姿意笑笑，“都会有遗憾的，如果我怕这份遗憾就不往前走，到最后只会发现，周围的人和事都变了，只有我的时间停下来，不过还是感谢你忽然想吃这个瓜。”
    要不然……时间太久了，她对上一世的舒白竹和自己的结局还是有点怨气的。
    现在重新想起高中的事，除了遗憾，更多的是释然。
    “可能我一直怀念的，想要挽留的，是最开始那个很乖很柔软的舒白竹，但我没做对。”喜欢这种事无法勉强，“那么现在拨乱反正，给舒白竹她想要的自由，也很好。”
    秦郁欢不知道姿意究竟是从哪些方面得出舒白竹不喜欢她这件事，可有些话她也不好直说，毕竟这中间还掺杂了她那不为人知的暗恋经历。
    她直觉舒白竹对姿意有心，但说到底也只是直觉，要是直觉错了，姿意怕是得伤二道心，她们三个都持续尴尬。
    “但不得不说，当把你和舒白竹从这个be爱情故事里剥出来的时候，好磕加倍，就是那种单纯又用尽全力的感觉吧，”秦郁欢由一发散更多，“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校园ip大热不退，还有什么别的我可以听的吗？”
    姿意：……
    “高一下那年吧，学校放假改制，你还有印象没，原本我们每周能休一天的，学校突发奇想改成两周休一天。”
    “我记得，”秦郁欢回想起当年的自己，“那时候我还挺开心，又可以多一天时间在学校里学习，结果只施行了一次，之后又是每周单休。”
    姿意：……
    “你别太过分我跟你说，这么卷我会跟你拼了的。”
    “不过就是那次，我以为之后一直两周放一天，就想和舒白竹一起去玩，结果舒白竹临时被同班同学约了，我很生气，就那么一天休息，她竟然不和我一起，要和同学一起，关键那同学平时和她也不是很熟。”
    “所以我打电话和她吵了一架，”姿意想起自己青春时期的暴脾气，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中二，没忍住轻嗤，“我以前脾气一阵一阵的，不像现在情绪这么稳定，但吵完架我自己就好了，没想到舒白竹会跑到我家里来。”
    “那天我开门，她和最开始那次一样，喘着气，怕路上时间太长，她把粉抱在怀里，粉汤有点撒出来，弄脏了她的大衣，头发也有点乱，她却只记得冲我笑，跟我说，别生气了，小姿，我买了你爱吃的粉，我那时候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姿意不知道为什么她跟舒白竹会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或许就是因为她单方面的脑补过渡，也或许就是那场在舒白竹看来颇有些强权压制强取豪夺的订婚宴，也或许是她真的太差了，太多或许了。
    “我家跟她家距离挺远的，骑自行车最快都要半小时，那家粉店离我家离她家都远，她坐公交一路转车过来的，等于走了三角形的两条边。”
    不止如此，舒白竹家境并不差，她父亲在当地有家五金厂，在认识姿意之前，她出门、上学放学都有司机来接，没坐过几次公交车。
    姿意仍然能回忆那一天，那一刻她看见舒白竹时澎湃又热烈的心跳，她壮着胆子，亲了舒白竹的脸一下，舒白竹垂眸，轻飘飘推开她，叫她先吃粉。
    就是这样点点滴滴的细节，圈住了姿意一年又一年时间，哪怕舒白竹之后越来越冷淡，姿意都没想过要走，直到……那场车祸。
    若非如此，姿意想，她守着这些还有点甜的回忆过一生也可以，事实上，姿意也的确是过了一个有点短暂的一生。
    可惜，世事如棋，重新开局，一切都不一样了。
    秦郁欢又忍不住舒出一口梗在心间的长气，“我被刀得有点惨。”
    姿意：……
    “结果你连一滴鳄鱼的眼泪都没有？我迟早有天被你气死，看来从今往后要时刻常备速效救心丸。”
    “是真的有点刀。”秦郁欢眼睛酸涩，从包里翻了瓶眼药水，滴了两滴入眼，药水从眼角滑落，被她顺手拂去，“没有听瓜听乐子的意思，是觉得好可惜，但我也尊重你的决定，姿意。”
    姿意轻声小小，“我知道你没有拿我的事听乐子，不过你的演技差到需要靠眼药水来挽救，作为事业粉，我很难绷啊秦郁欢。”
    “看来报班这件事需要提上日程了。”秦郁欢装模作样，学着姿意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字，“希望我的备忘录也能给力一些，提醒我。”
    “学我是吧，哼哼，”姿意轻哼，“难怪经纪人叫你少说话，说话太多会掉粉的知道吗秦郁欢！”
    “嗯……小姿高兴起来了，那么，为此掉0.000001个粉，我勉强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秦郁欢弯了弯眼，“毕竟我的粉丝很少，掉一个我都会滴血。”
    姿意眸光轻颤：“你哪里看见我不高兴了，我高兴得很。”
    秦郁欢挑了下眉：“高兴的话，你不会在订婚宴上跟我出去喝酒，小姿，你的不高兴和高兴都写在脸上，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会说话噎人，但嘴巴很严实，会为你保密。”
    姿意没再说话。
    秦郁欢也没找话题，只是随手切了个播放舒缓音乐的电台。
    直到……凌晨两点，两个人站在大门紧闭的小吃店门口，面面相觑。
    “我应该提前打电话问问的，以前天天过来吃，从没关过门。”姿意哀叹，“还有什么别的什么地方好评如潮的吗？”
    “去我家吃？我下粉给你。”秦郁欢看看时间，“我提前定了生鲜外卖，应该在小区的生鲜柜里放着。”
    “你……会吗……？下粉好像挺难的。”姿意半信半疑。
    实在是秦郁欢那齁咸的茶叶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郁欢：……
    “应该可以，怎么说也吃了十几年粉？”
    也没有那么难吧？
    姿意最终被秦郁欢笃定的表情欺骗，拖着行李箱跟她回了家，临进小区前，秦郁欢还接过行李箱，叫她去买两袋方便面。
    姿意：？
    秦郁欢清了清嗓子，镇定自如：“我决定做砂锅粉，网上说有手就会的速成版可以用方便面调味料偷懒。”
    姿意：“我怎么觉着你在这方面不太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