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姿意说了没关系，哪怕是姿意说的，秦郁欢到底是没能哭出来。
    她甚至在最短的时间里换好了心情，即便不是欢欣雀跃的，却一如过去那样的温和，推着姿意去浴室冲澡。
    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她看着前方发呆。
    直到姿意带着一身热气出来，拍了拍秦郁欢的脑袋，“发什么呆？不过你这身睡衣好像是我的尺寸？”
    姿意记得，上次过来蹭秦郁欢的裙子，裙子还短了一小截。
    “我拍戏的时候买的，”秦郁欢再度变成了日常慢腾腾的模样，“第二件七折，我想着，有优惠不能错过，但是又不想买一模一样的两件，就按照你的尺寸买了一件。”
    姿意那莫名其妙的笑点又被戳中了，她笑着缩进沙发里，“秦郁欢，第二件七折也要花钱的。”
    “可是便宜了三折，你不懂，你算不明白。”秦郁欢有自己的计算理论。
    睡衣，她是要给姿意准备的，而非可有可无，哪怕姿意不会来穿。
    “好好好，行行，不过你买的料子还挺舒服的，外穿也没问题。”姿意上手摸了摸，缎面衣料软得不像话。
    “打折期间一百一件，第二件七十，这个牌子只能打折买。”秦郁欢往沙发上一仰，生无可恋，“完了，我以后不能给这个牌子做代言，太违心了。”
    “哈哈哈哈哈，不会不会，这个牌子我知道，事多给的代言费还抠，只有圈子里的流量新人不懂行情才会被经纪人忽悠去搭这条线，但凡合作过一次基本不想第二回的。”
    内里门道姿意简直不要太清楚，“以后有代言找你你可以问我，我知道很多瓜。”
    秦郁欢偏头，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我现在可以申请一个瓜听吗？”
    “可以啊，”姿意想了想，“那就说这个牌子吧，它算是快消品的那一类，但是它是国外品牌，娱乐圈就会有不少人觉着背个外国品牌的代言很洋气，其实不是，有些国货的代言在待遇上比这类要很多层审批的外国代言好很多，比如你用的精油。”
    “那是我前不久才接到的，他们给的待遇的确很好，缓解了我一部分经济压力。”
    但秦郁欢也只代言了一个精油，而非整个品牌的代言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业绩标准，比如我接了这个代言，就必须要有多少的销售额。”
    “这样啊，那我估计江和堂有人是你粉丝，抬了一手，不过……”姿意沉默，“据我所知江和堂对品牌卡得很死，你应该是他们找的第一个代言人，哪怕是单品，这是个百年世家，有点oldmoney的意思，很重名声，所以你的品性他们必然是评估过的。”
    秦郁欢：“你又知道了？”
    印象中姿意之前看见精油的牌子还不是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做功课了，做着做着发现家里跟江和堂也有点合作，不过不是怕你安利给我的东西不好什么的。”主要是怕秦郁欢的经纪约没搞定，还弄一个麻烦的代言约。
    “我明白，”秦郁欢点头，“不过我不知道我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粉丝。”
    “你想知道，我可以去打听打听，不费功夫，”姿意这点小门路还是有的，“说回之前那个瓜，它代言费给的抠的主要原因是，上头批的钱越往下越少，不过不是每个外国牌子都这样，就这个，他们管理层还是有点混乱的。”
    “我还在想，今年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们家给吃下来，看他们家最近不怎么景气，好人做到底。”
    秦郁欢听着姿意的嘀咕，吸着鼻子笑，看得姿意忍不住把纸抽递给她，“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幸好明天没工作，要不然你该有黑料说什么事业滑铁卢又被人甩了。”
    “我已经糊到连黑料都不沾身的地步。”秦郁欢有自知之明，“虽然这其中有我这几年没什么事业心的缘故，但运气不好也是真的。”
    “小问题，”姿意双眸紧闭，叽里呱啦念了一堆咒语，最后贴上了秦郁欢的手，“现传我十年好运给你，急急如律令，阿弥陀佛快显灵。”
    “哪有这么传的。”秦郁欢笑着握住姿意的手，反了过来，“不要你给我，姿意，希望你一直都幸运。”
    “这话怎么听着像找茬的，”姿意见秦郁欢心情转好，也跟着开心起来，“就跟我当年在外面打架那隔壁校的该溜子骂我有本事一直这么好运似的，可惜我就是这么有本事，气死他。”
    姿意总是生动的，尤其是在她故意挤眉弄眼的时候，秦郁欢只觉得这一刻的姿意像在发光，精灵一样，艳丽的五官好似被浓墨沁过似的，美得不像话。
    “不是找茬，真心希望，姿意。”
    “我知道，我也希望你好，对了，方瑾遥那边，要我帮忙约吗？”
    “不用，我已经跟她约了时间，就在明天下午。”
    姿意：？
    “嘿，你怎么行动那么快的？”
    她就发现秦郁欢处处有惊喜。
    “我在影视城拍戏的时候，找到了她留在微博上的邮箱，给她发过邮件，她回复我了，我们约了见面时间。”秦郁欢把她发送的邮件翻给姿意看，“姿意，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做的。”
    “你还真的是……”姿意一时语塞，只顾着去揉秦郁欢的发顶，“很乖。”
    在家里吃了过于听话懂事的亏，却还没有长够记性，“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知道，但还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帮了我很多，光是解约我靠自己就做不到。”秦郁欢牵着姿意的手，垂眸时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双手上。
    姿意的手天生漂亮，根根如葱如竹，笔直极了。
    “那，以后还有做不到的事，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姿意想要翻翻衣服兜看有没有随手揣兜的糖，一动手却发现手被秦郁欢牵住，秦郁欢似乎还盯着她的手在发呆，她不由疑惑，“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