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欢再度全身心投入到拍摄里，在目前拍摄的场景里，一些有难度的动作并不多，但需要秦郁欢对福安这个人设理解透彻，且能将人设表现出来。
    姿意在场外看着秦郁欢认真演戏的模样，她想，怦然心动就是那么一刻，可哪怕只有那一刻，也足够叫人沉沦了。
    她并不想拿秦郁欢和舒白竹做对比，然她的感情经历就只有一个舒白竹，在遇见能激起过去回忆的事上，下意识就会想起过去，舒白竹是怎么做的。
    在片场看人拍戏看到心情不好的事，她不是没有过。
    那时她年轻气盛，还不懂控制情绪，甚至不会藏着心里的不爽，趁着舒白竹休息的时刻就拉她去休息室，问她能不能哄一哄她。
    舒白竹有过一瞬间的茫然，“小姿，那是在拍戏，是假的，为什么你会当真？”
    姿意臭着脸站在一旁，“我知道是假的，那也不舒服。”
    舒白竹安静了好一会儿，安静到姿意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无理取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听舒白竹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似的开口：“别这么幼稚，小姿。”
    姿意记得，那日，她扯了扯嘴角，丢下一句“好”，走了，出门的时候还险些撞到舒白臻。
    时隔多年，她学会了藏起这份幼稚的心态，但她又实实在在被哄到了，也不知是该说些什么才好。
    明明她跟秦郁欢只是朋友。
    姿意不由轻叹了一声。
    “怎么，小姿总是觉得拍得不好吗？”方知影正看得投入呢，就听边上的资方妹妹忧愁叹气，搞得她这个乙方也下意识在鸡蛋里挑骨头。
    姿意摇头，“没，拍得很好。”
    不说其他人，单看秦郁欢，比之过去自己瞎琢磨的时候要进步太多。
    “小姿总可能不知道。”也不知怎地，方知影忽然就起了个话头，“小秦有一本做过笔记的原着书，她有自己的理解，且她对整本书的理解……”话音一顿，方知影笑笑，给出一句中肯评语，“尤其深刻。”
    “不是每个人在看一本书的时候，都能对书中每一个人物做出深刻的理解，我们都是上帝视角，可对书中人来说，他们所面临的局面是真实的。”
    “我有点好奇，要是没有秦郁欢，在余倾倾毁约后，方导会找谁来演这个角色？”
    盛世安在上一世是没什么火花的，这一世要是和上一世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那么变数就有两个，一个是秦郁欢，还有一个就是投资的姿意。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或许是因为和方瑾遥有一层血缘的关系，仔细看的时候，方知影和方瑾遥的眉眼还是略有些相像的。
    只是比起方瑾遥的正经和严肃，方知影在打扮上要更“文艺”一些，一身棉麻搭配，长发扎了两个麻花辫垂落在肩头，还配了个宽沿的编织草帽挡太阳，可以说是相当田园风了。
    “在董老师送小秦上门给我做替补的时候，我还没物色到便宜又好的下家。”方知影如实道，“我选的每一个角色尽管都考虑到了价钱的问题，但也是精益求精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还搭了点人情。”
    无论是孙迩和胡旭之，便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方知影用了下一部戏的资源交换来的。
    姿意想打听关于上一世出演“福安”之人的希望碎了，不过也无妨，资源从来不是说固定是谁的就是谁的，秦郁欢是横空出世的黑马，她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今天的下班时间要早一些，十二点刚过，剧组就准备收工。
    李心语给秦郁欢送完水又坐着保姆车先撤离，把秦郁欢打包交到了姿意手里，惹得姿意好笑不已，“小李赶着下班的样子和我真是如出一辙。”
    “我看小姿恨不能住在公司。”秦郁欢卸了发饰和戏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她特意摘了帽子，凑近姿意一些，“还要挼吗？”
    姿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郁欢是在回应白天说的，卸了妆再给她挼的话，“你还真记一天啊。”
    “嗯，答应过你的，你不挼我就要戴帽子了。”秦郁欢把鸭舌帽箍紧一号，或许是想到别的，补充道，“我昨晚洗过头的，应该还干净。”
    姿意忍笑抬手去摸了摸秦郁欢的脸，收手时指尖看似无意拂过秦郁欢的脸，顺手捏了一把，“你每次认真对待所有的姿态有点可爱啊妹妹。”
    本以为只是无心对话，玩笑一般，说过就过了，谁成想她还当成每日必打卡任务似的。
    “没卸妆。”秦郁欢觑了姿意一眼，拍了拍脸，“妆花了怎么办？”
    “嗯……我看看。”姿意凑近仔仔细细打量着秦郁欢的脸，“一个毛孔没有，皮肤水灵死了。”
    “那只能说明，化妆师技术好，没有卡粉，毕竟你看见的是假脸。”
    要不是李心语带着她的包先走了，她还挺想拿小镜子出来照一照的，看看被姿意夸的脸究竟能水灵到什么程度。
    “假脸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妹妹，真一般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姿意的车停在不远处，等到她载着秦郁欢朝酒店去的时候，秦郁欢才开始慢腾腾地回复这句话：“镜头吃妆，为了上镜，妆很厚的，我现在的脸皮堪比城墙。”
    妆容但凡薄一点，在镜头下都会显得异常没有气色。
    空气安静了一瞬，随之而来的就是姿意的笑声，受其感染，秦郁欢也跟着笑起来，尽管她没有从自己的话中get到笑点。
    “今天方导偷偷跟我夸了好几次你演技不错。”
    下车的时候，车前灯闪了两下，明灭的光里，姿意那双水盈盈的眼眸好似也跟着荡漾着微光，上挑的眼尾好似挂着能撩动人心的钩子，浓烈的好似一蓬熊熊燃烧的火，灼得人浑身发烫。
    亲身面对方知影的夸赞，秦郁欢尚能面不改色淡定道谢，可对着姿意，即便这份夸奖是转达的，她都会不知所措，只能在原地笨拙地进行头脑风暴，思考着要如何应对才是合理的表现。
    直到姿意那双完美戳人心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脸这么红？”
    秦郁欢：……
    有一刻还挺想换星球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