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意没想到的是秦郁欢会让李心语出来接她。
    她一路跟着李心语进剧组，之前藏的想要臭臭美的心思愣是没用上，直到人站到了秦郁欢跟前，被秦郁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要是不用上班，我一定带着小姿满世界去逛。”
    姿意原本就生得高挑，为了搭这一身还特意穿了双小高跟，惹得秦郁欢踮脚都险些够不到她头顶。
    “这么大方？”姿意终于缓过劲，抬手动了动耳饰，弯腰凑近秦郁欢，那双眼睛灵动极了，扑闪扑闪的，“我以为我打扮的这么好，妹妹会想把我藏起来。”
    秦郁欢：……
    “囚禁戏码，我可能要研究一下。”
    小秦同学往后退了几步，被姿意久久盯着，耳根子都在发烫。
    “怎么突然改主意，让小李来接我？”
    秦郁欢退，姿意就往前一步，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好似踩在了秦郁欢的心尖尖上，她眸光轻颤，连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带着颤音，“我想尊重你的成果，等欣赏过了，再催你去休息。”
    她不是一味抓着“身体健康”这个借口而毫不知趣的人。
    姿意心中熨帖极了，“怎么样，我原本是想休息的，谁知道沈知茗忽然就给了我一点点意见。”她比了个手势，“我就睡不着了，堪比喝了一百杯咖啡。”
    秦郁欢不答反问：“小姿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姿意没好意思太直接，喊秦郁欢拿她跟“暗恋讨厌鬼”比一比，但这份心思在喉间拐了七八十个弯，到底不想藏：“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秦郁欢点头，“是，身为从不说谎的魔镜，姿意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姿意：……？
    “魔镜见人说人话，你是在暗搓搓告诉我，最漂亮这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哄我的吗？”
    秦郁欢笑得温温柔柔，“那我是魔镜后人，魔芋。”
    姿意爆笑，正好李心语进来喊人，新的场景搭好，秦郁欢要去开工，她上前捏了捏姿意的脸，“乖一点，回去休息，姿意姐姐。”
    姿意本还笑得停不下来，可当她跟着秦郁欢一同出去的时候，面上的笑瞬时收敛，高跟鞋哒哒哒有序踩在地面上，深色口红为她平添无数分的强势，分别之际，她转身，撩了下长发，向秦郁欢伸出手。
    在秦郁欢呆愣愣伸手回握住的时候，大庭广众，姿意悄悄用指尖勾了勾秦郁欢的掌心，秦郁欢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与姿意对视时还收到了姿意的wink暴击。
    “晚上见，妹妹。”
    “好，晚上见。”
    姿意一路昂首出去，几乎是吸收了所有人的视线，惹得方知影都不由出来感叹，“到底是小姿总，和演出来的故作姿态完全不一样，你们倒是可以学学，以后拍职场戏用的上，瞧瞧那走路的小劲儿。”
    “怎么，方导有拍职场片的想法？”孙迩的经纪人挨着打听。
    “我没兴趣，但我也是要看剧打发时间的，迄今就没在职场剧里找着一个真正有职场女强人那种范儿的，全是强撑出来的小白花，倒……”
    方知影刚想说上一句“倒胃口”，自家表姐的影子出现在视线内，她想起方瑾遥总提醒她的，少说太直的话，默默把最后那句咽回肚子，改成：“倒也没什么好看的，要是小姿总本色出演，倒是有几分看头，可惜，人家志不在此。”
    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跑来娱乐圈转转那绝对不是姿意的行事作风，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接手父母所有的事业，并且青出于蓝。
    或许是有“姿意在酒店里等”这个念头，一个下午时间，秦郁欢跟开了挂似的，惹得方瑾遥都意外了。
    晚饭时间，她提溜着几份盒饭过去搭话，“有人等就是不一样，可惜小姿总事多，要不然我出工资，天天让她在酒店等你。”
    秦郁欢：……
    “瑾遥姐，没话说的时候这边还可以选择闭嘴的。”
    剧组配给艺人的盒饭是另外订的，主打就是少油少盐高蛋白，几尾虾，几片莴苣，半个水煮蛋，再加半个拳头都没有的糙米饭。
    秦郁欢叹了口气。
    “吃不惯了？”方瑾遥原本可以有别的选择，但为了配合艺人，也选了这种让人没什么食欲的盒饭。
    “倒也不是，就是在想这个店的老板还挺有操守。”秦郁欢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和姿意的对话框安安静静，算算时间，距离姿意走还不到四个小时，应该是没醒。
    方瑾遥：“怎么说？一盒饭就让你看出人家操守来了？”
    “因为他明明可以去抢。”秦郁欢咬下最后一尾虾，“但他还给了我三尾虾。”
    方瑾遥：……
    “那你得去问问你家姐姐，餐标的钱都是她给的，这个剧本，她是最大且唯一的投资人。”
    秦郁欢哦了一声，“她只负责出钱，不负责别的，不要拉她下水。”
    方瑾遥气得一把盖上盒饭，“我发现你除了爱吃瓜，你还双标，一口一个姐姐喊个不停，能不能立起来点？”
    这主权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出去了？
    “不能，”秦郁欢想也不想，“她喜欢听，我就让她听，双标不好么，瑾遥姐是自己人，我对瑾遥姐也很双标。”
    方瑾遥嚯了一声，“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但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除了在工作上，秦郁欢认真且听话，私底下她们俩相处的时候，她人都快被秦郁欢给阴阳没了。
    秦郁欢看事情的角度尤其犀利，三言两语，话题终结，有时候方瑾遥还会自我怀疑她起这么一个话题是为什么，是卖蠢吗？
    秦郁欢对此却是相当淡定，她从不否认方瑾遥的能力，可方瑾遥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论办事经验，她远不如方瑾遥，论对人性的琢磨，方瑾遥却不如她太多。
    她沉默半晌，在盒饭吃完着手开始收拾的时候，才小声道出一句：“有的爱是无声的，瑾遥姐。”
    正巧路过丢垃圾的方大导演脚步一顿，险些一个踉跄，好在多年走路本事练出来了，稳住身形，快速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