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沼说：“还不是你看不上人家姑娘，不给正妻之位！你自己心术不正，儿子不争气，还幻想靠姻缘攀高枝！你儿子又娶了一门，现在也吹了吧？你可要如实把人家女方的嫁妆一个子不少的还回去！”
    邱老爷忙“是是是！”的叩头。
    李凤沼和罗九重的马车走远了也没停下来。
    走了一段路，罗九重说：“其实邱平安真是被传说的如此吗？”
    李凤沼摇头说：“不一定，或者我们始终没有了解真相。”
    罗九重说：“我想再见见这个邱平安。”
    李凤沼让小矮子将车改往邱家。
    见到九王爷的金牌，给他们开门的小厮也不敢怠慢，邱老爷不在家，只好将夫人和族老都请来。
    李凤沼指明要见到邱平安，在下人们一顿手忙脚乱之下，将邱平安用竹床抬到了大堂。
    夫人见到心爱的小儿子变成这样，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罗九重忙过去给老妇一颗药丸，让其压碎化水让夫人喝下去，然后按住夫人的额头。过了一会夫人就醒了，但虽没抽泣，眼泪却一直往下流。
    李凤沼问邱平安：“儿化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邱平安让下人打听了这位九王爷，才知道他“道士王爷”的别名，以及为什么身边会有一个地位不凡的道士。
    邱平安说：“回王爷，儿化水只是民间传言，并没有此事。”
    罗九重坐回自己的座位，喝了口茶。
    李凤沼问：“那你说说。”
    邱平安，虽然很痛，但撑起肩膀，抬起头说：“我爹给我娶的这个新媳妇，是方家的小姐，但也就是这个方家，在家中请了先生开了私塾，我们这些家境好能读书的人都可以免费受教，我六岁能读百字，便将我送了去。先生不分男女，同堂教诲，人人都带有小厮、婢女，也未有不妨。那女子叫张梅，是张家的孙女，也是被家里送到方家方家读书的。我们都是同学，两小无猜。”
    邱平安让下人给他喂了一口水，又说：“直到我们有了男女之别，其实男女不便走动，她回了张家，听说是张家给她说了婚事。我也回来，只在家中继续研读。我也不知这‘儿化水’是怎么被传开的，无论前后，我根本没有见过张梅。她却因为舆论，似乎走到了绝境，直到张家父母带着张梅找上门来说亲，我才见到她。”
    罗九重问：“你对她没有情？”
    邱平安说：“就算在私塾中，我们也没有直接对话的机会，说不上有什么情！”
    李凤沼说：“那你就是说张家女子一厢情愿要嫁与你？”
    邱平安说：“我一个男子，其实娶就娶罢，也无妨，能都去方家读书，我想着怎么也是门当户对的。但不知道我父亲如何思量，没有答应这个婚事，张家父母一气之下就带着张梅走了。我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后又听说张梅死了，不知缘由。外面便说是我家看不上张家，我爹只让张梅进府做通房，我虽然不知道父亲考量，但让良家妇女做通房那是干不出来的！再说，我并没有功名、没有正妻，哪有什么要思量的？我便找人去张家打听到张梅的坟地所在，前去祭拜。我想着，世间女子婚嫁之事的确艰难，传闻我无法平息，只能给她上柱香，聊表歉意。但去到坟地我才知道这是当地一种奇怪的习俗！”
    罗九重问：“什么习俗？”
    邱平安说：“他们张家是那一片几个村有一种习俗就是有人遇上了大事，无论好坏，只要父母同意，就可以给自己建一个坟，挖地建房，坟只是下去的门洞，可以住在下面直到风头过去，再让父母说那人是家中其他子女，或认的干儿女，再赐名，可得新生。”
    李凤沼说：“也就是说这个张梅并不如外面传说的出家了？”
    邱平安说：“她去没去出家，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与张梅谈了谈，知道她是真的倾慕与我，但已经跟我不可能了，我只好让小厮再给了些米面和钱粮给她。回家的路上，遇到大雨，我与郡王爷在十里亭相遇，王爷盛情，带我去郡王府，我的确有几次要求回家，但郡王却设宴挽留，我只是小民，一些有功名的人都留下了，我怎么能甩头就走？但！但九王爷！我是真知道错了！真的！”一着急，邱平安的手臂撑不住，趴到竹床上。
    李凤沼说：“我也不是针对你，官场对有功名的人来说都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什么都没有，这样只身留在其中，怕是再过一阵子命都没了！”
    邱平安只好又撑起肩膀低头说：“谢九王爷救命之恩！”
    罗九重问：“那你没有离开郡王府，怎么娶的方家小姐？”
    邱平安说：“家里给我张罗婚事，郡王才让人在拜堂当天送我回家，拜了堂，连酒都没敬就又说有事差我回去！我真的连新娘的盖头都没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方小姐长什么样！前几次被郡王府赶回到家就被我爹打成这样，我的和离书都是我爹帮我签的！你说我嫁娶两次，实则是一天福都没享过！外面却把我说成负心之人，我可冤？”
    李凤沼倒是笑了起来，说：“不得不说，是挺冤枉的！”
    罗九重说：“买些金疮药吧，你们家也就这个儿子还有些脑子，别弄傻了。”
    几个不敢说话的族老都猛地点头，立马差人去买药。
    罗九重站起来说：“我们走吧，邱家也没做什么，这事就算了。”
    李凤沼突然一脸轻松，也说：“那就算了吧！”
    邱家的人都跪拜下来，直到李凤沼的马车远离邱家大门，才纷纷起来，招呼小厮把邱平安抬回屋里去。
    过了一个时辰，邱老爷在郡王府门口晕倒了，被看门人让邱老爷的小厮把人带回家了。
    李昺听说九王爷去了邱家，又派人去问，知道李凤沼说了“算了”才松了口气，但还是秘密让人把邱平安抬回郡王府了，这次连邱家的小厮都没带上了。邱家的族老们都郁闷了，感觉这孙子白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