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我要唱的歌，名为天星，我把它送给你！”
    罗布尔在心里暗暗得意。
    他凭借着不久之前和很久之前交相辉映的记忆，要将那铿锵苍凉的古意呈现给如今的钟离。
    无词的曲调，或许还是第一次被契约之神闻听。
    罗布尔自信地缓缓开口。
    原来即便是坚若磐石，也会被时间磨损。
    钟离在罗布尔的哼唱声中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叹了口气伸手阻拦道：”够了。”
    金黄色的眼瞳里杀机蔓延：”以后在璃月境内，不要唱歌了。”
    “不好听吗？这不是一般的曲调，这可是……”罗布尔惊讶道。
    “天星，我听过，但你唱出来的不及以往的万分之一。”钟离冷冷道。
    “那有本事你唱啊。”罗布尔不屑道。
    钟离竟然真的清了清嗓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们来说一些正经事吧。”一曲未毕，罗布尔立即转移了话题道。
    尘世间的魔神本就不多，愿意吟唱的魔神又少了两个。
    “我记得你说有些事要提前准备，既然现在回来了，那么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吧。”罗布尔一本正经问道。
    钟离点了点头，默默地啜饮着热茶。
    想必强如岩神，颇有杀伤力的歌声也会令他有极大的耗损。
    “以普遍理性而言，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契机？”罗布尔疑惑道。
    “万事的开头，就像种子一样。”钟离道，“不过，风已经带来了故事的种子。”
    罗布尔不得其解，但也不求甚解。
    摩拉克斯向来言简，或许每个字都有他的深意。
    “你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力量。”钟离沉声道。
    罗布尔小心翼翼地将凤羽取出，托在掌心中，时隔了千年之久，凤羽触手还有温暖之感。
    钟离看到后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微微侧着头，看着鲜红如新火的凤羽。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在我尚且年轻的时候。作为岩元素的魔神天然地被陨落的天星吸引。”钟离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地回忆。
    “那时他也还算年轻，性烈如火，刚照面时，强大的火元素气息便扑面而来，我几乎以为要面临一场恶战。”
    “如果真的打起来，老凤凰打得过你吗？”罗布尔好奇道。
    钟离意味深长地一笑。
    随即认真道：“他是我所见过为数不多的强大魔神，但，朋友之间，不分胜负。”
    朋友吗，罗布尔不免想起了凤神的结局，顿时一阵心悸，他将凤羽仔细收好，偷偷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钟离。
    钟离，也会感伤吗？
    罗布尔又想到，这位可是经历六千多年岁月的古老魔神，那些被埋葬的故人和往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即便是远在两千多年前，那时还是作为摩拉克斯的他，扶着不动玄岩之相的手，不是也在尘神陨落之时控制不住地颤抖吗。
    只是因为那些千年之前就已经发生的悲剧，对罗布尔来说，才刚刚开始面对。
    当他的旅行进行到了终点，想必也可以云淡风轻地坐下来饮一杯茶吧。
    “我记得上次分别的时候，我答应了赚到摩拉后请你去三碗不过港喝茶。”罗布尔道。
    “没错，这是你我之间的契约，那么，你今天带摩拉了吗？”钟离点头道。
    罗布尔面有得色道：“我这一段时间可是赚了很多摩拉。”
    他接着便把分开后的经历娓娓道来，从在璃月港码头卖鱼开始，再到加入冒险家协会，直至这次失败的层岩巨渊探险，导致他如何与一大笔的摩拉失之交臂。
    钟离安静听完，只是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在璃月适应地很好，至少比第一次来璃月时要好的多。”
    第一次？罗布尔汗颜，那时护送归离集的子民来到璃月港后，甚至只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带着照夜不告而别。
    后来曾听说摩拉克斯还四处找寻过他，因为保护这个弱小的魔神，是契约之神与尘神所定下的契约。
    这是一个连罗布尔都不知道的契约，但摩拉克斯仍然认真地履行着，直到罗布尔上一次，大概两千多年前的上一次出现在璃月港时，亲口要求作废这一份契约为止。
    “没办法啊，”罗布尔叹息道，“你们这些尘世执政改造后的世界，没有摩拉简直要寸步难行。”
    璃月港的夜晚降临，万家灯火分明月，早已经不是归离集时一灯如豆的微弱灯火，也不是遁玉城几乎要僭越日月之光的火焰，这是属于人类时代的灯火，温润不争，但，又莫能与之争。
    三碗不过港前热闹如初，罗布尔将菜单推到钟离面前，催促着他大胆点菜。
    钟离的神色认真庄严，看着菜单像是看着一份璃月未来的规划书。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点完了菜。
    “怎么就这么点？”罗布尔不满道。
    钟离笑道：“够了，我们叙旧为主。”
    他又想起了什么，“既然你请客，不如一会儿再去万民堂帮我打包两份杏仁豆腐。”
    罗布尔大方道：“都打包了，就多做几份好了。”
    以说书声为背景，美食陆续呈现在眼前，这是一个老友之间的盛会，虽然有些简陋，但对于从那个时代走来的生命来说，也算是弥足珍贵。
    罗布尔经历过无数和朋友之间的盛会，美食，焰火，舞蹈，或者像遁玉城决斗那般的比武，他们都随着昼夜更替而形神俱灭。
    眼前的一切，何尝不是恍如隔世。
    “你要准备的那件事，能告诉我吗？”罗布尔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原则上可以告诉你。”钟离想了想道。
    那就是不可以。
    “但是，”钟离继续道，“如果你想知道，我更希望你能够去亲眼见证。”
    罗布尔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钟离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
    说书人的故事吸引了很多的人来听，人群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钟离的声音低沉，罗布尔不由的前倾了身体好听的更清楚。
    见罗布尔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样子，钟离只得道：“明年的请仙典仪，记得来璃月港，我带你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到那时，说不定我还可以加入你在提瓦特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