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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风雪归山斩妖邪 12

    曾经被称作萱蘅之野的土地,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迹。
    当璃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之后,强大的神明,摩拉克斯一举将此地的封印终结。
    神明那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让一切魔物终于烟消云散,但也让雪山祭司一族,对封印之事长久的辛苦经营,也永远地被遗忘。
    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萱蘅之野,那片土地,重新开出了花朵,有小孩子在那里嬉戏。
    但在秘境之中,头戴祭礼之冠的少女,正走向了萱蘅之野的核心。
    她将染血的花朵随手丢弃,罗布尔注视着那被风沙迅速掩埋的花。
    它会在尘埃之中枯干,然后继续存在几年,甚至几十年,直到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中。
    但如果运气足够好,它可以成为下一朵鲜花的养分。
    少女的脚步,沉稳而笃定,即将面临的一切,她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这丝毫没有让她的步伐稍缓。
    她终于站定,准备开始举行封印的仪礼。
    “你要找的朋友,”萱蘅忽然开口,“它还在这块大陆上,它曾接近过地脉,但已经离开了很久。”
    罗布尔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失望,即便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事,他经历的也不少。
    “但是,”萱蘅带着浅淡的笑容,“请不要放弃,你们,终将重逢。很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
    罗布尔对萱蘅的话深信不疑,但他更希望这个人类少女可以如雪山魔神般觉醒,提早跳脱出秘境,不让他来见证最后的结局。
    “即便这只是一个幻境,你也一定要完成封印吗?”他终于开口。
    萱蘅低下头,鲜花一样的面容掩在祭礼之冠的阴影之中,长而密的睫毛投下金灰色的影子,像是一对颤动的蝶翅。
    “谁不是在幻境之中呢?”萱蘅淡淡道,“无论身处何地,我都要完成封印,这是我对寒天部落的承诺。”
    她的决心十分强大,这一瞬间,罗布尔感到除了天光,萱蘅的身上也是有光的,她可能不如魔神,但她不输魔神。
    这是萱蘅的承诺,与其说是对部落,不如说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罗布尔会见证她践行自己的诺言。
    萱蘅继续前行,脸上是如神明般的神圣,她将乌木长弓和佩剑都丢弃,丢出的一刻,罗布尔看出她的动作稍稍一滞。
    在她的一生中,或许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武器,弓与剑,是萱蘅作为部落首领的权威,也是她守卫部落的倚仗。
    临时搭建的祭坛简单粗陋,周围是高大的岩柱,其上有寒天部落从先祖继承下来的古怪符文,除了萱蘅已经没人能读懂。
    萱蘅站在祭坛的中心,双手交握于胸前,开始低声地吟唱,音调苍凉而古老,连罗布尔都听不懂。
    但他能感受到力量的涌动,岩柱上的符文如呼吸般浮动,萱蘅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
    四周起了风,逐渐成为了烈风。
    沙尘滚涌而起,因为烈风而得到了短暂的自由,在整个寒天部落中回荡。
    罗布尔始终大睁着眼睛,天色因沙尘而晦暗,他的眼睛闪烁着蓝色的神光。
    少女单薄的身影在沙尘之中,他要把一切看清。
    她的身影越发模糊,终于消失不见,好像是被烈风吹走的蒲公英。
    萱蘅已经完成了封印,完成她一生都在履行的诺言。
    罗布尔低下头,乌木长弓和萱蘅的佩剑也快要被沙尘掩埋,他跨出一步,将它们捡起。
    寒天部落的秘境并没有消失。
    罗布尔转头,看见了萱蘅的子民们哀伤沉默的目光。
    “请帮助寒天的子民,帮他们,寻找一位强大温柔的神明吧。”
    这是罗布尔对萱蘅的承诺。
    即便是在幻境中,罗布尔也要兑现。
    寒天部落的人类认同了罗布尔魔神的身份,但他们知道,这位温和的魔神无意为他们描绘未来。
    强大温柔的神明,罗布尔当然有自己的人选,从雪山流离至今的人类,应该得到好的归宿。
    “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他向人类承诺。
    在颠沛与动乱中生存的人类有着惊人的高效,他们很快就能收拾好出发。
    但有一小部分人再一次拒绝了魔神的邀请,他们决定留在此地,封印稳固之处,在很长的时间内也不会再有魔物出现。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守护这块土地。
    “萱蘅大人的灵一定还在此处,她守护了寒天部落,现在由我们守护她。”
    他们得到了魔神的许可。
    罗布尔想起当初与照夜去往的那个在萱蘅之野近旁的部落,或许就是眼前这些人类的后裔。
    “我们走吧。”罗布尔对追随他的人类大声道。
    他感到了沉重,第一次有一个人类部落,把生存的希望交付于他这位魔神。
    罗布尔决定为了这些人类,可以与秘境周旋到底。
    他们向远处走去,风沙席卷,向着未知的强大神明走去。
    罗布尔一路上一言不发,忽然一个念头闪现,令他心生恐惧。
    他们正处于一个久远陌生的时代,在这个时间中,会不会连摩拉克斯都还没有诞生?
    犹豫之间,脚步也变得缓慢。
    突然之间,大地传来一阵地裂山崩般的震动,寒天部落的人类惊慌无措,但他们仍镇定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罗布尔站定在原地,用魔神的力量将整个人类部落笼罩。
    高天之上出现了诡异莫名的亮光,连天光都黯然失色。
    一个巨大如山形的物体陡然间从高天陨落。
    猎猎风声,携带着沉重的轰鸣。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罗布尔不由自主地开口。
    “天星!”
    这是连无数魔神都不得不认可的神迹。
    罗布尔所认识的强大魔神,对天星之坠无不衷心敬畏。
    那石破天惊的一刻,倏然而逝。
    人类与魔神都震惊于所看到的一切,恍然如梦。
    罗布尔却已经惊醒。
    “快走!”
    罗布尔命令人类,走向天星的坠落之处,脚步要快,有一位魔神正在天星之前惊叹于自己的所见。
    他会是一位温柔强大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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