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向嬴壹，沉声道：“你且说说看。”
    他现在跟嬴壹说话，也得好好考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嬴壹给引到沟里去了。
    嬴壹拱手对嬴政道：“儿臣恳求父皇，开放天下商业行为！”
    闻言，嬴政脸色骤变，立即沉声道：“朕不曾对你说过吗？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商人逐利，若是任由他们发展，百姓将会被彻底榨干！商人就如同蚂蟥，犹如那跗骨之蛆，趴在百姓身上，定然会将百姓们的骨髓都榨干！”
    嬴壹却微微摇头。
    他不认同嬴政的说法。
    商人逐利，这是没错的。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但是，商人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他非常需要商人来推动经济的发展。
    嬴壹缓缓道：“父皇！您知道我新城时至今日，流水达到了多少吗？”
    “流水？何为流水？”嬴政不解。
    嬴壹解释道：“就是，在我新城内流动的资金，就是消费以及各种支出，所有消费的总和。”
    “多少？”嬴政好奇地问。
    嬴壹伸出一根手指。
    嬴政想了想，问：“一亿钱？不对！应该不止，难道说，有十亿钱？”
    嬴政的猜测还是太保守了。
    嬴壹笑着摇头，“非也！新城做活动的时候，一天的流水，都不止十亿钱了！”
    “什么！”嬴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嬴壹直接道：“从我新城成立至今，流水已然超过了一千亿钱！”
    “一千亿！这怎么可能！”嬴政满脸的不敢置信。
    整个大秦一年的营收，也不过两百亿钱而已！
    这新城才成立多久？
    流水就超过一千亿了？
    “那新城的营收呢？”嬴政问。
    “五百亿钱左右！”嬴壹沉声道。
    “这么高！”嬴政很是惊讶。
    嬴壹解释道：“我新城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一来我们所有的商品，都是自己工厂生产的，进货价是我们的。其次，商品销售，我们是要征税的，也不多，三成起收，对于日营业额超过万钱，月营业额超过十万钱的店铺和商贩，加收税额，最高可达到五成。”
    “如此一来，我新城的营收较高一些，如果扣除成本的话，也有四百亿钱左右。哪怕扣除我们新城的官员和市政建设等支出，也有两百亿钱的净收入。”
    嬴政依然是满脸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整个大秦的流通货币才多少？”
    在他看来，这个金钱数额，极度不真实。
    嬴壹对嬴政说道：“父皇，您有没有注意到，我用的词，是流水！”
    “钱如流水般，流动起来，才叫做钱！”
    “比如说，您印发了一百钱。”
    “市场中，就流通了一百钱。”
    “一名百姓，拿着一百钱，去购买一个价值一百钱的商品。”
    “在这个交易过程中，流水就是一百钱，对吧！”
    嬴政点头。
    “那么，商人需要拿着这一百元，去进货，进货价需要三十钱一个。”
    “那么，这个流通货币，就达到了一百三十钱。”
    “而然，商人必然不能只进一个的，他需要进三个，就是九十钱！”
    “这时候，流通货币，达到了一百九十钱。”
    “工人在工厂里打工，制作一个的工钱是十钱，三个就是三十钱。”
    “而原材料的进价，一个是五钱。”
    “农民为其提供原材料。”
    “如此一来，流通货币达到了多少？”
    嬴政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就如同我新城境内的交易，涉及到了多少产业链？涉及到了多少产业资金的流通？”
    “父皇，我并不是今日就要您答应我，而是想要让您明白，一味的禁止商人行为，对大秦是不利的。”
    “在我看来，放开商业行为，是利大于弊的。”
    “只要我们完善律法，做好限制，不让商人们钻篓子，就足够了。”
    “这本书，您可以了解一下。”嬴壹递给嬴政一个删减版的富国论。
    嬴政接过富国论，眼前不由得一亮，“富国论！好大的口气！难不成是荀子所着？”
    荀子有一篇《富国》，堪称经典。
    但是，嬴政翻开第一页一看，表情立即就变了。
    ‘论老劳动生产力改善的问题，并论劳动产出自然而然在各社会阶级间分配的次序。’
    仔细阅读之下，嬴政不由得陷入其中。
    嬴壹见状，对着嬴政拱手鞠躬，悄悄离开。
    许久。
    等嬴政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嬴壹已经走了。
    嬴政感叹一声，询问道：“鹰桦，朕看多久了？”
    鹰桦回答，“回陛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竟然这么久。”嬴政惊讶地感叹了一声。
    他将目光放在《富国论》上，不由得感叹道：“此书，真乃真正的治国之道也！”
    当即，嬴政走向桌椅前，并且对鹰桦道：“鹰桦，你去帮我找来荀子所着‘富国’一书，我要仔细研读。”
    “是！”鹰桦立即退下。
    不多久，鹰桦就将一份竹简递给嬴政。
    嬴政打开宣纸，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开始将《富国》一书誊抄在宣纸上。
    ……
    新城。
    嬴壹刚回来，就看到盖聂在门口等着。
    昨天他都没来得及跟盖聂说话。
    看到盖聂在这里等自己，嬴壹不由得问：“最近在大秦学宫怎么样？”
    “有不少人来学剑术，儒家居多。”盖聂道。
    嬴壹点头，倒是不觉得意外。
    儒家君子六艺，推崇的人还是不少的。
    只不过，到了后期，儒家真的彻底成了书呆子，将君子六艺忘得一干二净。
    “那就好！学习剑术，强身健体，我可不希望咱们大秦的学者，人人抱着一本书，整日看书，身体素质逐日下降，成了书呆子。”
    盖聂点头，看着嬴壹，缓缓道：“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书信。”
    “哦？何人？”嬴壹好奇地看向盖聂。
    因为若是只是盖聂的私人事情，盖聂是不会告诉他的，既然说了，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不简单。
    盖聂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嬴壹，“主公您还是亲自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