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这还是对我们翠兰上心，小林啊，这次是真的要感谢你的。”张翠兰的婆婆也很是感激，虽然到时候不一定能用上，但是这些都说不准的，人家想着自家了，这份儿心意就很难得。
    “大娘，您也客气了，我翠兰姐平时也帮了不少忙的，这都是应该的，对了，我这次还特意带了些新鲜的蔬菜过来，都是我们村里种的，味道可好了，给翠兰姐加个菜，”林立钟把背筐里给张翠兰准备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对了，这些是给翠兰姐准备的零嘴啥的，大娘您给收着吧，别让她一下子都给造了，这都马上要生的人了，可得注意。”
    林立钟临时换的，把原来准备的麦乳精啥的都换成了肉干和坚果之类的，毕竟张翠兰家这样的家庭，估计少不了麦乳精和奶粉啥的，跟杜鹃那边还是不一样的。
    “呀，有肉干，这是啥肉做的呀？”张翠兰的鼻子可是在怀孕期间练出来了，一下子就闻到了肉香味儿。
    “翠兰姐，您这嗅觉又精进了，这是兔子肉做的，山上就这东西多，繁殖还快，别的动物，村里现在也不让上山去抓。”这肉干还是过年那会儿闲来无事做的，当时林二爷爷夫妻俩和林立北都走了，林立钟就趁着没人把空间里的兔子肉都做成了肉干。
    “哈哈，立钟，你这嘴还是这么不饶人，不过看在肉干的面子上，我就不反驳你了，娘，这个多给留下点呗，闻着老香了。”张翠兰看向婆婆，眼神中带点小小的祈求。
    “就知道跟我来这套，行吧，不能太多了，只有这么多了。”张翠兰的婆婆又多留下了三根肉干，剩下的就全都被她收走，拿到厨房去了。
    张翠兰也不气馁，好歹多了三根肉干呢，自打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之后，婆婆对她的饮食控制的就更加严格了，生怕她养的太胖，到时候不好生产。
    林立钟坐着又跟张翠兰聊了一会儿就告辞出来了，人家都快生了，还少跟她打听八卦吧，万一聊到激动的地方，再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从楼上下来，林立钟就直奔王家了，敲门之后，她就在门口耐心地等着了。
    “哟，是立钟啊，赶紧进来吧，这是好歹想起我老婆了是吧。”开门的没出意外是方老太太。
    “哪能呢，我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呐，方奶奶。”
    “哼，我看是惦记我的好茶吧。”
    “可不就是想您这儿的好茶了嘛，方奶奶，我这次可是给您带了好东西的，您瞧瞧。”林立钟刚才拿肉干的时候，就多准备了一份，王家有孩子的，虽然不是时时都在，但准备下，总是不失礼的。
    “哟，确实是好东西，这是兔肉做的吧。”方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来了。
    “您这眼力真是没的说。”林立钟确实挺意外的。
    “嗐，啥眼力啊，这东西啊，我早年间在乡下的时候总做，当年我外公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猎户，那家里一年到头就没断过肉，这个时节，也就能逮些兔子了，这东西生的多，不拘时节，就是费点功夫。”方老太太一提起这肉干就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了好多过去的事情。
    林立钟也没打断方老太太，她打小是跟着林奶奶长起来的，后来上学了，暑假寒假的也会住到奶奶家去，村里的老太太可比眼前这方老太太能说的多了。
    “方奶奶，来，喝点茶润润喉。”林立钟见对面的方老太太也有点累了，赶紧给倒了杯水过去。
    “哎哟，你看我，这一提起以前的事情啊，就刹不住车了，老喽，你别嫌老太太我唠叨呀。”人老了也许都是这样，总是爱想起以前的日子，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人生啊。
    “哪能呢，我还就喜欢听您这样的老太太给讲古，我小时候啊，可爱听了，老家那边的奶奶也多，每次我都愿意跟我奶出门，”林立钟这倒是实话，她还是挺乐意听老人说一些过去的事儿的，那段历史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讲的清楚。
    “哈哈，跟你这小辈说话啊就是舒坦，王田他们都不愿意听我讲这些，”方老太太一高兴就去把自己最近淘换到的好茶拿出来了。
    喝着方老太太沏的茉莉花茶，吃着胡大娘弄的桂花糕，这一下就惬意起来了，看着方老太太的意兴正浓，林立钟也没打断，踏踏实实地听老人家又讲了半个多小时，林立钟这时候才感觉出张翠兰的好来，只要有她在，她们之间的话题永远不会离八卦太远。
    林立钟本来还想着绕点弯子打听一下韩淑霞的消息来着，但是放弃了，就对面这老太太，那心眼儿多的跟蜂窝似的，还是打直球比较合适。
    “方奶奶，我想跟您打听点事情。”嗯，还是直来直去比较符合林立钟的性格。
    “啥事你说吧，是我们家属院的事情吗？”方老太太心情好，也乐意跟林立钟聊聊。
    “就是之前，您跟我提过的，那个嫁到厂里李主任家的那个韩知青，您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当然有印象了，我可太有印象了，立钟，你要是不问，我也要跟你说的，唉，这人啊，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这话啊，无论对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是很重要的。”方老太太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看来里面的事情不少啊。
    “方奶奶，这怎又扯到找对象的事情上去了，我这还没成年呢，不着急的，我爸妈也不指望我在这边嫁人的。”
    “我这也是感慨，”方老太太还是叹气，“当初，这李家老三哭着闹着要娶韩知青，弄得他妈都去医院避着了，哎哟，当时那决心，那表现，我老太太都觉得这李家老三怕是真的把韩知青给放到心尖尖儿上了。”
    “对啊，那段时间我来的时候，可没少听您跟翠兰姐提起来，阵仗挺大的。”
    “可不是，你说这最后吧，李家两口子也退让了，同意他们两个年轻人结婚了，结果这才半年，李家老三就跟着新媳妇动手了。”
    “啊？”各种情况林立钟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是李国庆动手了。
    “这韩知青当时都怀孕四个多月了，那肚子都鼓起来了，结果，一天的功夫，孩子就没了，老李家的说是韩知青不小心摔倒的，这是糊弄鬼呢，”
    “难道是李国庆打的？不能吧，韩淑霞不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吗？”
    “唉，你不知道，这韩知青进门才一个月的时候，小两口就开始吵吵了，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了，韩知青手臂上有淤青，”方老太太的生意不自觉地就低了下来，“这自从找刘妈妈看过，才好起来，孩子也有了，这李家的三小子也老实了。”
    “那您咋知道这次是李老三动的手啊？”
    “嘿，这也是巧了，我跟你说啊，我有一次去淘换茶叶，看到了...........”
    方老太太那次是真的凑巧了，她去找熟人淘换茶叶，刚好这熟人跟刘长香是一个巷子里的。
    也是巧了，那天刚好是韩淑霞去刘长香家里拿钱的日子，方老太太当时出来的早，熟人没在家，她就打算等等。
    那熟人家的远门是朝南的，日头上来之后，还挺晒的，方老太太就走了旁边的拐角处坐下了，那里有阴凉，还是个死角，从巷子外面往里看是看不到的，但是只要稍微往外坐坐就能正好看到巷子里的情况。
    方老太太就看到了韩淑霞从刘长香的院子里出来，两人在门口还聊了好一会儿。刘长香给韩淑霞看过事儿，方老太太是知道的，本来以为是韩淑霞上门道谢的，但是越看，越觉得刘长香的态度很奇怪，有点巴结的意味在，最奇怪的就是，这韩淑霞临走的时候，刘长香塞给了对方一个小包裹，结果韩淑霞没拿稳，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方老太太年纪到了，眼神儿不是很好了，但是又一样东西她是看清了的，那就是大团结，那么厚的一沓，想看不清也难。
    这刘长香平时给人看事儿，是收东西的，方老太太最清楚不过了，但是反过来给别人送钱就解释不通，而且还是数目不小的一笔。
    后来方老太太还特意跟人打听过，才知道这韩知青有亲戚在革委会工作，心里的疑惑这才解开，当然了，这些她现在也都告诉了林立钟。
    “那个刘妈妈给韩淑霞钱？”
    “对，估计两人之间有点啥，左右不过是想找个靠山罢了，现在这样的环境，刘长香那行当可是不保险。”人老成精，这句话算是让方老太太给整明白了。
    “哦，也对，方奶奶您继续。”亲戚？韩淑霞在革委会没亲戚了，唯一跟革委会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刘洋了，不过刘洋跟袁鹏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这韩淑霞难道不知道？
    也对，以刘洋的性子，离婚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她是不会让人知道的，不然，她怎么在其中捞好处，不过这种事情不经查，一问就会露馅的。
    但是这刘长香干的这行当，注定她不会主动去打听革委会的消息，避都避不急呢，再说了，这刘长香也是真有革委会那边的人脉，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上韩淑霞了，这坑蒙拐骗的，可让这三个人给玩明白了。
    “这韩知青出事前的两天，我听院子里的人说，那李家的三小子嚷嚷着要买新自行车，可是李家老两口早就断了给老三的贴补，李国庆这小子又是个大手大脚的主，手里根本不会存下钱，八成是知道了韩知青拿钱回家了，之后可能两人起争执了。”姜还是老的辣，方老太太这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怪不得呢，要说起来，还是孩子最可怜了，”林立钟觉得方老太太很有做那啥的潜力，这亲因后果的，给分析的挺透彻，这要搁现在，保准是个优秀的朝阳大妈。
    “唉，这就是没缘分啊，希望这孩子能再投个好人家吧。”方老太太心里其实觉得这孩子没生下来也好，有这样的拎不清的爹妈，受罪的日子在后边呢。
    “那韩淑霞回来了没啊？”杜鹃出院都一周了，这韩淑霞估计也得出院了吧。
    “没呢，听说当时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哎哟，造孽哟，这孩子惹祸，劳累的还是爹妈，”方老太太都不用去老李家那边转悠，已经有好几波人来跟她八卦了。
    “这伤的是有点重了。”
    “嗯，伤到底子了，这李明兰，哦，就是韩淑霞的婆婆，见天的淘换鸡鱼鸡蛋啥的，在家做好了，往医院里送。”
    “这是转性了？这李国庆他妈一开始不是不同意韩淑霞进门的吗？当初不都闹得进医院了？”
    “可不是咋滴，但是这李明兰为人还是很正派的，这媳妇进门了，她就认，这人出事了，她就管，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可惜啊，这李家三小子没学到他妈妈的一丁点优点。”方老太太对李明兰的做法还是挺赞赏的，要说起来，李家两口子已经跟老三两口子分家了，完全是可管可不管的。
    但是人家李明兰还就管了，一天三顿地送饭，还都是好东西，这往里搭多少东西呢。
    要说起来，这韩知青可算是嫁对人了，人家这婆婆当的，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真没看出来，这样的父母能养出李国庆这样的孩子来。”想想当初那个傻不拉几听着韩淑霞话去邮局冒领自己包裹的李国庆，林立钟觉得这人可能不是李明兰的亲儿子。
    “这里面有事儿呢，李家老三这孩子，确实不是李家两口子养起来的。”这事儿，方老太太还真知道？
    “说说呗。”没想到，还有瓜呢。
    “这李家老三啊，当初被送到了乡下，李明兰婆婆那里，养了五年才又回到李家两口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