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爸爸从外地回来了，陈瑶特意在今天加餐，回来就煮上的鸡汤还没有开门就已经在楼道里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了。
原主爱吃糖醋小排，酸甜的味道勾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喊着。
听到开门声，陈瑶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被祁景凛牵着的小男生。
粉雕玉琢的模样，白嫩细腻的肌肤，清清冷冷的，看着像是羊脂玉雕刻的玉娃娃，清润的很，乖巧的跟在祁景凛的身后，戳的她心都快化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陈瑶看着顾瑾笑了笑，却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意外的皱了皱眉。
抬手在顾瑾的眼前晃了晃，才发现他是个小瞎子。
“是咱儿子的。”祁爸爸无奈的摇了摇头，推着陈瑶往厨房走，“我来和你说这个事……”
祁景凛从鞋柜拿出来自己穿已经小了的棉拖鞋，半蹲在地上给顾瑾换着鞋子。
顾瑾没有站稳，整个人趴在了祁景凛的后背上。
还是祁景凛眼疾手快，才用手垫在了顾瑾的额头上，没让他磕到头。
“小心点。”扶着顾瑾，祁景凛叮嘱着，“走，咱们去我的房间。”
拽着祁景凛的衣角，顾瑾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许久才小声的说着，“我不怕疼。”
所以他不怕摔倒。
祁景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他是在回应自己让他小心点。
“摔倒了多疼呀。”
“习惯了就不疼了。”
顾瑾说的无所谓。
他每天往院子里面走总是要摔倒的。
祁景凛微微一怔，想到了什么，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掀起了他裤腿。
青青紫紫的膝盖，又是擦破了皮，又是一道道的血痕，有的结了痂，有的已经开始脱落。
“你怎么不说呀。”祁景凛心疼的吹了吹顾瑾的膝盖，抬头眼底浓厚的情绪。
顾瑾摇了摇头，“我不疼。”
“怎么可能？”祁景凛开口反驳，刚想要给他把裤脚放下，才发现他还穿着一条单裤。
天气已经冷了这么多，顾瑾还是只穿了那么一点点的旧衣服。
孤儿院的孩子多，衣服却没有那么多合身的，干净的，如果不会和老师说，多多少少都是要被忽视一些的。
从自己的衣橱里翻出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祁景凛伸手想要给顾瑾换衣服。
紧张的捏住了自己的裤子，顾瑾声音有些尖锐，“你干什么？”
“给你换睡衣呀。”
“不用，我不穿。”
“你肯定要穿的，如果你不换我就不教你认字了，你回去吧，哼。”
祁景凛转头就要往外走，听着脚步声顾瑾焦急的开口，“你别走。”
他一个人，害怕。
“那你换衣服？”
“我换。”顾瑾点点头，伸手去摸一旁的衣服，“我自己换。”
“好吧。”祁景凛把衣服的正面找出来，抓着顾瑾的手腕摸着衣服的模样，“从这里穿进去，然后一会儿给你扣扣子。”
顾瑾认真的摸索着，跟着不停的点头，偏着头认真的听着祁景凛的话。
看着他漂亮的眸子，祁景凛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卷翘的睫羽扫过了他的指尖，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的划过。
感受到了祁景凛的动作，顾瑾的眼睛动了动，转头就想要躲开。
祁景凛捏了捏他的脸颊，突然慢慢的开口，“如果我死了，把我的眼睛给你吧。”
死……
顾瑾想到了大火里，母亲的血顺着手臂流的满地都是。
火红的一片却浇不灭那野兽一般的大火。
动作停住了，顾瑾想去看祁景凛却又什么都看不到，手掌反握住祁景凛的手，他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好好活着。”
抓住顾瑾软软的小手，祁景凛捏了捏，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感受到它在跳动了吗？可是他会突然不跳了，还会偶尔很疼很疼。”
任由祁景凛握住自己的手，顾瑾感受着他心口那跳动的心脏，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但是除了它，我的眼睛是好的，如果有一天它不跳了，你就用我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
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顾瑾飞快的摇着头，“不会的，你会好好活着，我不需要你的眼睛。”
小孩儿的神情倔强，黑曜石般的眼眸盯着祁景凛，似乎可以透过他看到他的内心。
“好。”祁景凛点了点头，“听你的。”
到时候直接给他就好了。
顾瑾在祁家吃了饭，陈瑶给他找了一身祁景凛穿着小了的衣服给他，还从衣柜里面翻出来了织了一半的帽子。
“我这两天织出来，到时候让小凛给你送去。”陈瑶拍了拍上面落下的灰尘。
祁景凛连连点头，“好，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顾瑾想要拒绝，还没说话，就被祁景凛抢先一步，“赶紧回去了，和夏老师说了晚上八点之前回去的。”
听到了祁景凛说的时间，顾瑾也不再争论，乖巧的坐在凳子上让祁景凛给他换鞋。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晚风吹起来，仿佛可以把身体吹透，秋日的寒意顺着衣服的空当钻进了进来，沿着肌肤爬进了四肢百骸。
忍不住搓搓自己的手臂，祁景凛吐出一口热气，抖了抖自己的肩膀。
下了一个台阶，祁景凛半蹲下了身体，抓着顾瑾的手臂想要把他背起来。
顾瑾被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差点被绊倒了，“你干什么？”
“我背你。”祁景凛说着，“这样回去快一点，天太冷了，别感冒了。”
“我可以自己走。”顾瑾小声的嘟囔着。
祁景凛拉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我冷，咱们凑近一点，暖和。”
趴在祁景凛的肩膀上，顾瑾也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被摔下来。
脸颊贴在祁景凛的肩膀，顾瑾的小手搂的更紧了一些。
“祁景凛？”
“嗯。”
“祁景凛。”
“我在。”
“祁景凛！”
“怎么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