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绵羊，没爹没娘。
    二月二，龙抬头。
    翻过二月，到三月。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阿杰坐在前台的位置，清闲，偶尔喝口白开水，门铃响了。
    两名消防检查员，走进了画意办公室，他们身着整洁的制服，佩戴着标志性的消防徽章。
    瘦子拿着纸笔，胖子提着检查工具和设备。
    阿杰起身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
    消防检查员说明来意，阿杰带着检查员进入工作区，介绍办公室结构和消防设施的情况。
    检查员看消防通道畅通，消防标识清晰，就开始盯着细节。
    检查员又检查了火灾报警器、灭火器、消防水源。
    一切符合要求，检查员开始检查电气设备和线路。
    阿杰:“电器设备和布线也要检查?”。
    检查员淡淡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电器设备，万一存在安全隐患，出现故障引起火灾呢?”。
    阿杰:“是这个理”。
    说话功夫，三人来到仓库，此时阿炳正在仓库，折腾伪基站。
    一看穿制服的人，跟着阿杰进来，阿炳头上直冒虚汗。
    完了，完了，这伪基站万一被他们发现，搞不好要进去吃皇粮。
    检查员看都没有看阿炳，盯着一堆广告纸箱。
    检查员:“你们这库房堆这么乱，烟感没有，消防应急照明灯具没有，这消防是谁来施工的?”。
    阿杰:“是一家叫众安消防的公司”。
    检查员:“罚款一万，责令限期整改”。
    阿杰:“领导，我们这个房间，以前是会议室，今年刚改成仓库，能不能先不罚款，我们马上整改”。
    检查员:“罚款不是我们的目的，预防火灾事故，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才是我们的目的，天天讲，月月讲，你们不重视，这能怪谁?”。
    阿杰还想事情有缓和的余地，阿炳却希望他们赶快走，以免节外生枝。
    可这阿杰越说越有劲，阿炳只好用身体把伪基站给掩着。
    纠缠了二十分钟，检查员离开了仓库。
    阿炳站了起来，惊魂未定。
    阿炳缓了缓神，所谓做贼心虚。
    虚惊一场，阿炳慢慢平复下来。
    这上个班，搞得比金三角的渠道商还紧张。
    检查员去了下一家公司，阿炳也不敢再在楼梯口抽烟了，搞不好，真撞邪被罚款五百，又节外生枝。
    坐电梯，到达一楼，7-11店门口，有一个灭烟处，阿炳猛抽了几口，蹲在地上，路上行人反复回头看他，仿佛他脸上有花。
    一根烟没有抽完，阿杰打电话，说有一个律师事务所打电话过来，找公司技术负责人，因为说的内容过于专业，阿杰听不懂，就联系阿炳，让他赶快上楼，接电话。
    阿炳上了楼，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五分钟，律师事务所又打电话过来。
    对方:“请问你是画意传媒的技术负责人吗?”。
    阿炳:“请问你是哪里，有什么事情?”。
    对方:“我们是，英巴卡迪诺，北京办事处，的委托方，了解到你们正在使用一套业务管理系统，是不是?”
    对方说话结结巴巴，阿炳想起一个颜色小笑话:我是县长，派来的，专搞妇女，计划生育工作的。
    阿炳:“是的”
    对方:“你们的业务管理系统，使用的开发工具是不是delphi?”。
    阿炳心中暗暗叫奇，一个律师事务所怎么有那个神通，知道自己用什么工具开发了一套软件系统?
    阿炳:“然后呢?”。
    阿炳不想留下把柄，试图越过这个问答题。
    对方:“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和你们调解，因为你们公司使用了非正版未授权的delphi开发商业软件”。
    阿炳:“怎么调解?”。
    对方:“只要你们愿意购买delphi的正版License,就不会被告到法庭”。
    阿炳:“你这个授权费用是多少?”。
    对方:“四万二”。
    阿炳:“请你留个电话给我，我们会就此事开会讨论，这事情不是我个人可以做主的”。
    挂完电话，阿炳马上给阿水打电话，电话忙音，走出办公室，去楼梯口抽烟，发现阿杰正在打电话，汇报消防被罚款的事情。
    阿杰汇报完工作，阿炳马上打电话给阿水，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描述了一遍。
    阿水:“我们没有使用正版的开发工具吗?”。
    阿炳:“是没有，绿色盗版能用，谁会使用正版软件?”。
    阿水:“现在搞不清楚他们的来路，电话措辞要严谨，不要再被他们抓住把柄，防止电话被录音”。
    阿炳:“我会注意，奇怪的是这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让人总感觉，被暗处的人盯着”。
    阿水:“事出必有因，这事情既然被他们抓住了，就要先弄清他们的身份，是英巴卡迪诺办事处，还是代理商，或者是骗子都有可能，先了解情况”。
    阿水和阿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自己使用非正版delphi的事情怎么被人知道的?
    阿炳挂完电话，阿杰正在接电话。
    阿炳走到办公室，女士们都在抱怨这公司网络断断续续，速度非常卡。
    阿炳提着笔记本，走到路由器处，把笔记本插在路由器的LAN口，开始测速。
    阿杰挂完电话，又一个电话进来，说是中国电信的，阿炳接过电话。
    阿炳:“我们正准备找你们，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电信业务员:“贵公司的宽带需要升级，因为贵公司的宽带使用人数，已经超过了使用限制”。
    阿炳:“我说怎么会有那么多异常流量下来，原来是你们搞的鬼，请你们快点把网络恢复正常”。
    电信业务员:“只要你们升级完套餐，交完费用，网络马上恢复正常”。
    阿炳:“需要到营业厅排队来办理?”。
    电信业务员:“是的，先生，我晚点把地址发送到你的手机上，请注意查收”。
    阿炳放下电话，这电话又响了。
    阿炳:“画意传媒，请问您是哪里?”
    对方:“我们是深圳市经济普查小组的，资料已经传真到贵公司，请尽快按要求上报”。
    阿炳:“好的，我问问负责的同事”。
    阿炳挂了电话，那电话又叫了。
    阿炳听那电话铃声，仿佛孩子在哭泣。
    阿炳:“画意传媒，请问您是哪里?”。
    对方:“您好，我们是中央电视台的《丰碑》栏目组，想邀请贵公司本周六参加行业峰会，地点在南山区西丽麒麟山庄”。
    阿炳:“谢谢，我知道了”。
    阿炳挂了电话，出门，电话再次响起来。
    阿炳接了电话，不说话，看对方说什么。
    对方:“你好，我们是香港应用科技研究院的”。
    阿炳:“听说过，小姐姐，有什么事情关照吗?”。
    对方:“这个星期六，在深圳君悦酒店举行科技项目推介会，想邀请贵公司技术负责人过来参会”。
    阿炳:“这个事情，我倒是有点兴趣，能简单介绍一下内容吗?”。
    对方:“时间有限，我只介绍小部分内容。1.4G-LtE核心网络软件和解决方案
    2.自优化和协调LtE小型基站技术
    3.大数据智能云安全计算平台
    4.传感器集成电路
    5.智能功率集成电路和模块
    6.硬件加速超分辨技术
    7.应用于光纤通讯之高速集成电路
    8.锂离子电池高容量负极技术
    9.医疗保健电子
    10.先进微型相机模块
    11.智能3d机器视觉
    12.高速数字化病理学系统”。
    阿炳:“好好，谢谢，你介绍的非常好，非常好，我非常有兴趣，我一定过来”。
    就在阿炳接电话的同时，阿水也在接电话。
    对方:“先生你好，我是速达软件的广东总代理，想约先生面谈一下”。
    阿水:“你直接电话说”。
    对方:“现在有个机会，我们正在招商，经我方了解，希望与贵公司合作，在深圳地区代理速达的软件产品”。
    阿炳:“加盟有没有加盟费?”。
    对方:“细节我们可以面谈，您看本周五下午有没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到贵公司来拜访下你”。
    阿水见缝插针:“做代理商，偏离了我公司的发展方向，贵公司的产品有没有做广告的需求?”
    对方:“我是渠道部门的，不负责广告”。
    阿水:“这两周我的日程是排满的，你下周五再打电话过来”。
    对方:“谢谢，我们下周再约”。
    阿水挂了电话，去吃午餐。
    阿炳度过了诡异的上午，肚子很饿，也想去吃午餐。
    不到十二点，就跑到楼下餐厅，点了个黄焖鸡米饭，点了个啤酒，喝了起来。
    过了十五分钟，阿杰进入店内。
    阿杰:“你中午吃饭喝啤酒?”。
    阿炳:“谁规定中午吃饭，不能喝啤酒?我帮你叫一瓶”。
    阿杰:“我可不喝”。
    阿炳:“怕什么?喝一次就习惯了”。
    阿杰:“不喝不喝”。
    阿炳:“服务员，给这位先生来瓶啤酒，罐装的”。
    两人喝着啤酒，阿杰点了个藕夹，阿炳从阿杰碗里夹了个藕夹，品尝起来。
    阿炳:“这藕夹，要想吃正味，还是应该去湖北菜馆吃”。
    阿杰:“深圳哪有湖北菜馆?”。
    阿炳:“下次我直接带你去”。
    阿杰:“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喝酒?”。
    阿炳:“今天实在饿，从早上上班开始到下班，没有闲过”。
    阿杰:“那好啊”。
    阿炳:“好什么，我上午处理的所有事情当中，找不出一件，对公司业务有实质作用的”。
    阿杰:“什么意思?”
    阿炳:“信不信一个蚂蟥，能把一头牛给吸挂了?”。
    阿杰:“听不懂”。
    阿炳:“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不生产粮食，却比亲自产粮食的人，过的舒服”。
    阿杰:“如果这么说，那这种人多了去了，除了农民产粮食，剩下不都是不产粮食的?包括我们公司，医院，学校，不都是这样?”。
    阿炳:“老板真能干，我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阿杰:“老板?阿水?”
    中午，阿杰看到一条新闻。
    深圳市电费，水费，燃气费从五月一号实行三级阶梯价收费。
    新闻非常简短，由于太简短，让阿杰感到内心恐惧，阿杰不知道这条新闻的意思，就把这条新闻转发给阿炳。
    中午，阿炳看到一条新闻。
    全球搜索巨头退出中国市场。
    这条新闻，如同一根刺扎在阿炳身上，这意味着，阿炳以后，再没有机会，看到硅谷的科技新闻。
    阿炳一直关注着硅谷的动向，搜索巨头一旦退出中国，就是国内搜索引擎，没落衰败的开始。
    阿炳感到一丝丝悲凉。
    深圳，松岗，周大福。
    有这样一种职业，她们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
    她们的生命只有一天。
    这个职业是柜姐。
    阿婷已经慢慢习惯当柜姐。
    柜姐的日常非常简单，定时起床，刷牙，洗脸，涂口红，穿上灰色布料的职业装，换鞋，下楼梯，到楼下，骑着电动车，像其他柜姐一样，把电动车，停在像沃尔玛这样的卖场门口，走在能当镜子用的地板上，穿过同样精装修的国际品牌店，伴柜而立，中午吃碗螺蛳粉，上个高档洗手间，下班前，收货搬货，却也不是体力活，然后把酱色的电源开关逐个摁下，离店，卷帘门自动落下。
    青春交换不了梦想，交换不了财富，却可以交换工资。
    周大福隔壁是香奈儿。
    阿婷双脚站的发麻。
    一母一女二人，就像模子刻的那么相似。
    母拿起一个黑色的链条小包，仔细端详。
    这小包设计精致，正面中央镶嵌香奈尔双 c 标志，魅力自然流露。
    金属链条提供了多种搭配方式，可手拿、可斜挎，可肩背。
    包身气质高贵，外观简约而不失优雅。
    母:“这包包设计真用心，适合工作的女孩”。
    女:“黑色，有点太老气”。
    香奈儿柜员:“这个包七万多，你买不起，赶紧放下，别弄坏了”。
    母脸色通红，语气带着生气:“质量这么差?摸一下就能摸坏?”。
    香奈儿店长:“摸脏了，怎么卖?”。
    这柜员杏壳眼睛鹅蛋脸，画着柳眉。
    女孩:“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叫买不起?我就要试”。
    女孩从母亲手上拿过包。
    香奈儿柜员:“这个包包有位女士已经预定了，不能卖给你们，也不能试”。
    柜员语气强硬，女孩气的发抖。
    女孩:“你说的什么话?预定的东西，你还要摆出来?把你们店长叫过来”。
    香奈儿柜员:“我就是店长，这个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不要互相浪费时间”。
    说完，这柜员就去和两米外的客户打招呼。
    女孩还要前去理论。
    母拦着女孩说:“算了，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别让她坏了逛街的兴致”。
    女孩:“狗眼看人低，咽不下这口气，我就要买这个包”。
    母:“这还咋买?就算买，也不会在她手上买”。
    母女俩手挽手离开香奈儿。
    阿婷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发起呆来，目光穿过大理石精装修的长廊，阿婷看着远方的山峦，她在想什么?
    请看下一章《每次归零都是精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