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
    是对他当时处境的形容。
    也是一个弱者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更是萧鹤野第一次厌恶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他怎么那么坏？
    他怎么会对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那么坏……
    在那段灰暗无光的岁月里，少年的萧鹤野总会莫名想起那个雪夜里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那张脸，清澈纯洁。
    那双眼，明亮如星。
    那个声音，软软糯糯的，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
    萧鹤野是天煞，是邪魔歪道，是北凉的克星。
    世人逼着他走上绝境，将他推入深渊，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从地狱里走来，如涅盘重生。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一心只为覆灭。
    他不是要与王权贵胄为敌，他要与天下为敌。
    可是……
    若真到了那一天，萧鹤野恐怕要再一次让苏媞月失望了吧？
    萧鹤野很确定。
    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唯独不愿负她一人。
    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少年时期的萧鹤野命运坎坷，除了寒舟生死与共，相依为命。
    萧鹤野再也没有被这世间温柔相待。
    他赤脚行走，衣衫褴褛，所到之处，举目破败。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笼罩着他，几度让他窒息，让他绝望，甚至让他想到了死。
    可就这样死了，萧鹤野心有不甘。
    他本就是高山，又岂能沦为随意践踏的尘泥？
    他活着，只为复仇和毁灭。
    他若是死了……必然要拉着全天下的人为他陪葬。
    因为，他们都该死。
    把这虚伪至极的人间变成残酷的炼狱，是萧鹤野和寒舟毕生所求。
    萧鹤野也很想让世人看一看，让萨罗大师亲自看一看，什么才是真的邪魔恶鬼。
    世人。
    也包括苏媞月不是吗？
    萧鹤野眸光黯淡了几分。
    肯定会吓坏她的，她胆子那么小，又那么娇气。
    ……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媞月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还记得，对于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来说，那只手镯丢了便丢了，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总有人记得不是吗？
    萧鹤野永远会记得，他欠苏媞月一颗糖，还有……
    欠她一只价值连城的手镯。
    谁能想得到呢？
    就在刚才，苏媞月送了一串手持给他。
    明明是萧鹤野欠她的，不是吗？
    正因如此，萧鹤野才会觉得意外，觉得愧疚。
    *
    帐篷内的油灯晃了晃，萧鹤野回过神来，发觉苏媞月正半趴在他旁边，微微凝眉，不露声色的瞧着自己。
    她见萧鹤野走神，但也没打扰，只是默默的盯着他，仿佛想要从眼前这张脸上瞧出一点端倪。
    萧掌印身上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苏媞月觉得他神神秘秘又深不可测。
    “掌印刚才走神了……你在想什么呢？”
    她手肘撑在绒毯上，下巴轻轻搭在掌心里，身上的锦被滑了一些下去，露出背部光滑细嫩的雪肌。
    她肌肤娇嫩，萧鹤野虽没怎么用力，可翻云覆雨过后，雪白的肌肤上隐隐泛着几道红痕。
    萧鹤野侧过身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儿，一抹淡淡的笑意从眼底流出。
    他伸手将她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一些，遮住那片雪白。
    “我在想，月儿刚才为什么会哭？”
    语气痞里痞气的，没个正经的模样。
    苏媞月蹙着眉，辩解道：“我才没有哭。掌印刚才明明被蒙上了眼睛，你什么都看不见，简直胡说……”
    “我虽看不见，但却能听见的……月儿哭得可好听了。”
    苏媞月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简直无耻！”
    何止无耻，萧鹤野还有更无耻的想法呢。
    “不如，下次做的时候，你把我耳朵也堵上？还有，只绑眼睛多没意思……月儿，下次记得把我也绑上，这样就不会弄哭你了。”
    萧鹤野伸手握着她的手臂轻轻一拽，就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压低声音询问她的意思：“好不好？”
    苏媞月伸手推了推他，小声呢喃了一句：“你有病吧？”
    彼时两人上身都未穿什么衣服，苏媞月身上暖和，而萧鹤野体温略低，凉飕飕的。
    肌肤之亲，同衾共枕，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了。
    她胸前软绵绵的雪白紧紧贴着萧鹤野的胸膛，萧鹤野低着头望了望“它们”，喉间凸起处上下滚了一遭。
    脑海里突发奇想的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画面……
    会不会有一天，眼前这个温婉娇气的小东西真的对他动手呢？
    软绵绵的手掌打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苏媞月小猫一样的力气，应该是打不疼人的吧？
    萧鹤野缓缓闭上眼睛，环着她身体的双臂紧了紧。
    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真想，再把她弄哭一次……
    苏媞月力气很小，根本推不开他。
    此时被迫伏在他胸膛上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好像都做了……
    现在矫情害羞也没多大意义。
    所幸，苏媞月也不挣扎了，裹着锦被挪了挪身体，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了。
    萧鹤野皱了皱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挑着眉问她：“怎么，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次？”
    她“啧”了一声，俯着身用额头撞了撞他脑门，轻描淡写的说：“萧掌印，守岁可不是这么守的。”
    他抱着她，腰腹处往上顶了一下：“月儿，可是我难受……”
    “你不是喜欢抱着我吗？呐……给你抱个够。”
    “但是也只准抱，其它的你休想……”她又凶巴巴补了一句。
    苏媞月自然是知道他难受的。
    活该他难受。
    这天底下哪能事事如愿？
    更何况萧鹤野刚刚可是大言不惭的说过，今夜不逼她的。
    萧鹤野无奈苦笑了两声，想不到堂堂司礼监掌印，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也会有今天。
    他被这个娇气柔弱的小东西治得服服帖帖的。
    嗯，说不让动就不让动……
    说不让碰，就真的不碰了。
    可苏媞月调皮的性子上来了，他越规矩老实，她就越要在危险边缘疯狂挑衅。
    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健硕的胸肌。
    得意的盯着他看，不放过萧鹤野脸上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嘶——”
    萧鹤野剑眉紧皱，扶着她肩膀再次把苏媞月压在身下，红着眼低声警告道：“再惹我一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苏媞月见好就收，连忙收回那两只不安分的手，轻轻拍了拍被她捏过的那处，抿嘴笑着道：“掌印，好结实……好威猛。”
    她这么不经意的一夸，萧鹤野差点发疯了。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忍的快要发狂。
    这个小东西，好像比他还会撩，比他还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