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医院。
    刚见完心内科主任，陈老爷子在VIp休息里喝着茶。
    帝城医院这一层是专门给医院的终身会员提供的。即使不看病治疗，一年的会费也是上百万，普通人上不来。
    所以如果终身会员需要看病，根本不用在楼下挂号排队，提前预约后来VIp楼层等待就行，医生会亲自上来接待。
    最近陈老爷子的心脏越来越不好，房颤的症状逐渐加重，心内科胡主任建议他做心脏搭桥手术，不然再这样下去容易造成心脏泵血减少，导致心力衰竭或者脑中风。
    陈老爷子紧锁着眉头，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不少。
    原本可以和江氏集团抗衡的陈氏，近几年大不如前。而自从江煜接手江氏以后，江氏蒸蒸日上，陈氏却因为投资不利，股东意见分歧等一系列问题，已经跌出了帝城五大企业之列。
    然而陈氏的问题不仅于此。陈惜病好了没几年，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弱，不适合在商界继续工作。陈可娇原本对从商就没什么兴趣，结婚生子以后更是一心相夫教子。
    现在能帮陈老爷子的，只有女婿周同德。可他虽然为人处事正直有分寸，却也并不是有着非常敏锐的商业头脑，最近几年的投资失利，导致股东们对他颇有微词。
    陈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有股东在暗地里收购陈氏的股份，企图取代他的位置。
    再这样下去，和沈勋的Gh集团合并，可能是陈氏的唯一出路了。
    一旁的罗迅开口了：“老爷，要不要和胡主任约一下心脏搭桥手术的时间？”
    “不了。”陈老爷子手撑着拐杖，换了个姿势。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做心脏手术加上休息，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现在的陈氏，一天都离不开他。
    罗迅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下定了决心：“老爷，不如让顾……”
    “顾可欣么？”陈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罗迅想说什么。顾可欣回国以后在国家航天局工作，她是国家重点培养的科研人才。这个一心扑在科研事业上的外孙女，要让她来陈氏帮忙，陈老爷子觉得她一定不愿意。
    “不老爷，”罗迅否认，“我是指…顾清阳。”
    陈老爷子顿了顿，原本暗沉的眼底闪过一道不明所以的光。
    他指尖在拐杖上轻敲，慢条斯理地说：“为什么是顾清阳？”
    罗迅直了直身子：“还记得当年顾清阳为了求您把二小姐嫁给他，提出了那个商业议案吗？他的头脑和商业才能可非同一般。”
    当年金融风暴，陈氏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这个节骨眼上小女儿陈惜又看上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穷小子。
    陈老爷子只是随口一说，给他三天时间，如果顾清阳能提出解决财务危机的方案，就把陈惜嫁给他。谁知道短短的三天里，他真的做到了。
    当年互联网刚刚崛起，顾清阳的这份商业计划书十分有远见地瞄准了这个行业，把市场与竞争，行业前景分析得头头是道。
    陈氏集团当时也是借助了这份计划书，成为整个帝城享受到互联网红利的第一人，从而成功摆脱了财务危机。
    可最后，陈老爷子并没有兑现诺言。他过河拆桥，狠心地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不为别的，就因为顾清阳只是一个孤儿，陈老爷子看不上他，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本以为从小娇生惯养的陈惜没几天就会自己回来。谁想到二十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很多年前在妻子的葬礼上。
    想想顾清阳，再想想顾可欣，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陈老。”
    起身回头，看到江老爷子和助理一起走进了休息室。
    “不介意一起坐一下吧？”江老爷子面带微笑地问道。
    “坐，江老。”
    江老爷子今天是来帝城医院例行体检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陈老爷子。
    “陈老，身体有什么不适？”
    陈老爷子摆摆手：“老毛病了，心脏不好。”
    江老爷子探出身子：“陈老都抱了重孙了，也该歇歇了。你看我，集团业务已经完全不插手了，每天喝喝茶下下棋，神清气爽。”
    陈老爷子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知道他在旁敲侧击地暗示自己老了，应该退位让贤了。
    可江老爷子的两个孙子一个比一个能干，特别是大孙子江煜。他陈老爷子若有这样的后辈，他也心安理得地当起太上皇了。
    “陈老，说起来，我们俩是不是就要成为亲家了？”
    “哦？此话怎讲？”
    江老爷子得意道：“我们家那个臭小子江煜，等了你外孙女两三年，终于等到她回来了。最近整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跑，我看他们俩好事也近了。”
    江煜和顾可欣的事情陈老爷子也听说了。听可娇说江煜对顾可欣用情之深，非常人能想象。
    “那江老是等着抱重孙了？”
    “彼此彼此。对了陈老，如果陈氏最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江氏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江老爷子知道陈氏最近财务状况不好。那个时候顾可欣突然离开，江老爷子第一时间就来问陈老爷子，谁知这老家伙怎么也不肯说，最后还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当时陈老爷子这趾高气昂的态度，硬是让他气得快吐血了。
    这会儿他故意这么说，是来报仇呢。
    一旁的助理李墨觉得好笑。江老爷子有时候还幼稚得像个小孩儿。
    陈老爷子脸一沉，随之马上正色：“这倒不用，陈氏还有我这老骨头在撑着。倒是你们江氏，要好好待我那任性的外孙女。万一她一个不顺心又跑到国外去，这下你们江氏群龙无首，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帮谁。”
    陈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你们江煜本事再大，还不是被我们陈氏的外孙女吃得死死的？
    江老爷子的肺快要炸了，他表面却格外平静：“陈老说的是，我回去就多提醒着江煜，让他把你外孙女好好供着，千万别怠慢她。”
    说着他站了起来，气得连安心喝杯茶的心思也没有了。
    “我先走了陈老。”
    “走好，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