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苒没说话。
    只是侧身，放陆承郁进了屋内。
    门关上后，程苒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陆承郁在屋内门口换鞋。
    是一双黑色的毛绒拖鞋，程苒买的，和司钰的拖鞋一样，不过司钰的鞋子要小很多。
    程苒这时候就去厨房，给自己倒水喝，不忘给陆承郁也倒了一杯。
    不过在陆承郁换好了鞋子，把东西放桌上，一个个拿出来的时候。
    程苒站在厨房门口，两手端着瓷水杯，看到了桌上的那两个大红囍字。
    一顿。
    凉薄的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才走过去，看着摆弄红灯笼的陆承郁，“两个囍字贴纸也是你买的？”
    陆承郁看了一眼贴纸，“不是，是超市做活动，送的。”
    程苒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自己手里端着的黑色杯子递陆承郁，“喝点水吧。”
    陆承郁把手里的灯笼放下，接过水，喝了两口。
    甜甜的。
    总觉得和程苒平平淡淡的待在一起，真好。
    晚上吃了饭，陆承郁就去把两个灯笼挂阳台上了，在阳台处的滑形玻璃门上，还贴着两个大红的囍字。
    看着确实是比之前有温度，热闹了些。
    程苒站在旁边，一直盯着陆承郁看。
    陆承郁穿着黑色毛衣，黑色长裤，整个人都站在阳台的灯光之下。
    由于视角原因，程苒看不清陆承郁的脸，只能看到他站在光里。
    脑子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把她杀了，扔海里喂鱼。”男音狠厉，字句冷漠。
    “可是陆爷，这个小姑娘她只是无意间闯入了游轮。”又一个男音响起。
    下一秒，砰砰的两声枪响。
    四周安静下来。
    再下一瞬，又是一枪打在程苒的胸口。
    程苒皱眉。
    心底的涟漪瞬间消散。
    陆承郁贴好了囍字，看到程苒表情不对劲，走过去，“怎么了？”
    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摸程苒的头。
    但程苒躲开了，“没什么。”说完程苒就往自己的主卧室走。
    那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
    陆承郁收了还举在空中的手，叹了口气。
    寻常人看到程苒，第一反应恐怕就是一个清清冷冷漂亮的小姑娘。
    但实际上，越是相处，就越能察觉到程苒的情绪不稳定。
    随时生气，没有任何预兆。
    紧跟着就是冷战，不说话。
    又冷又燥。
    周身布满了尖刺。
    什么事也都不愿意和旁人说，一个人硬抗着。
    陆承郁叹了口气。
    也没再去打扰程苒，自己去了厨房把碗洗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
    屋外一阵剧烈烟花爆竹的声音响起。
    快到凌晨了，跨年。
    陆承郁没睡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关着的门突然被人从门外打开。
    陆承郁背对着门的方向，也睁开了眼睛。
    门口，程苒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慢慢靠近床边。
    一步，两步……
    陆承郁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杀气。
    在人走到床边后，陆承郁迅速反应，握着拳头，一拳朝着身后人砸去。
    身后人快速往旁边一躲，动作敏捷。
    陆承郁一个翻身从床上下去，抬脚用力往对方一踢。
    对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没能接住攻击。
    脚也踢到了对方的手，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黑影后退了两步，显然愣了一下，不过没再动作。
    “你是谁？”陆承郁站在黑暗里，问，“谁派你来杀我的。”
    对方没有回。
    只是转身往门外走。
    门外过道的灯开着。
    在那道黑影走到过道的时候，陆承郁也看清了对方的衣着。
    穿着浅蓝色圆点睡衣。
    是程苒！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银晃晃的水果刀，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怒气冲冲的。
    陆承郁想到刚才程苒手里拿着的东西似乎掉了，走到一旁，打开灯。
    就看到了掉在地上不成型的一个玫瑰花小蛋糕。
    陆承郁身体一僵。
    他今天生日，很少会有人在意。
    就连他也不曾在意过。
    就算是在意，一个人过生日，也没意思。
    但刚才，程苒是过来给他送生日蛋糕。
    他把蛋糕砸了。
    前世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这一世他居然把！东！西！砸了！
    本来程苒之前就心情不好，现在那不就是雪上加霜？
    陆承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走过去，敲了敲程苒的房门。
    “滚！！”
    程苒屋里，传出一阵怒吼。
    陆承郁抿唇，小姑娘火气上头，现在恐怕一点都不想理他。
    他也不再敲门，就站在主卧室门口，“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来给我送蛋糕。”
    “我以为是有人潜入屋里要来杀我。”陆承郁声音低低的，“你查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以前做事风格很嚣张，狠辣，树敌太多，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包括我的家人。”
    “我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生日。”
    不仅记得，程苒还是第一个送生日蛋糕给他的人。
    但这一切都被他弄砸了。
    他也不知道之前感受到的杀气是怎么回事，很可能是他感觉错了。
    此刻，陆承郁非常后悔自己刚才踢的那一脚。
    程苒没再回话。
    她坐在床上，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间门，一旁的床头柜上还放着水果刀。
    七年前，她因为异能不稳，跟白诩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就跑到了m洲去。
    想着去找一些‘海纳生物实验室’的人玩玩。
    于是就去了当初‘海纳生物实验室’抛尸，把她埋土里的地方。
    结果才在花海里待了没多久，她就被人从身后偷袭，打了一针不知名药剂昏迷了。
    再醒过来，就被装到了一个麻袋里，还被带到了船上。
    耳边都是水声。
    不过好在麻袋没有捆紧。
    她想办法从麻袋里逃出去后，发现轮船早已经远离了大陆。
    且船上还有人巡逻。
    她只能暂时躲避。
    但还是被船上的摄像头拍到了。
    当时因为误吃了一种药，异能不稳，许多人都带着枪去抓她。
    她一开始还能敏捷逃脱，但游轮空间太小，对方胜在人多，还是被抓住了。
    又被抓进了麻袋里。
    在麻袋里的时候，她听到那些人说要带她去找修罗，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