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神大人。”
    他就是谢月华的顶头上司，捕神关飞。
    卫昭看着来人高高瘦瘦，面目清癯。
    被一眼扫过，仿佛被天空俯冲而下的鹰隼瞪了一眼。
    浑身透着股不舒服。
    他一身黑衣，虽然不是夜行衣，却也差不了多少。
    夜晚在外碰到这么个人，一不留神绝对会被吓个半死。
    “月华，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惜已经中毒，无法醒来。”
    “什么毒？”
    “看不出。”
    关飞上前握着葛小桓的手腕，随后又拨开他的眼睑。
    一番检查过后，他道：“好诡异的毒，除了无法醒来，竟然没有其他问题。”
    “关大人，大理寺那边作何回应。”
    问话的是卫昭。
    “你就是狱吏卫昭？”
    “是。”
    “大人，是我邀请卫昭帮助查案。”
    关飞对卫昭主动询问颇感诧异，谢月华一解释便明白了。
    大理寺出身，哪怕只是个狱吏，在查案这一行，也是谢月华的前辈。
    关飞面带微笑，对卫昭道：“赵千户在赶来的路上，估计就快到了。”
    “你手里的是？”
    关飞瞥见卫昭手中纸张，习惯性问道。
    “送葛小桓的人所留，关大人自己看吧。”
    “祖传玉佩？那是什么东西？”
    关飞也不禁奇怪。
    死了这么多人，藏在暗处那位，就是为了一块玉佩？
    关飞不理解。
    谢月华自己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谢家祖传玉佩，从她记事起，就戴在身边，从未离开过。
    那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不过是一块精美些的玉，价值不低。
    但暗处那些人，必然不是为了钱财。
    这块玉难道还有其他来历？
    卫昭肩膀倚在墙边，暗自留意着谢月华和关飞脸上的表情。
    显然，这两位无法理解玉佩换解药算哪门子操作。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对手要的就是玉佩。
    那么，玉佩肯定有特殊意义。
    只是这两人并不清楚。
    一块玉佩，会有什么意义？
    是老谢家有什么秘密不成？
    老谢家的人就爱折腾，比如象牙山的谢广坤。
    呸，走神了！
    “谢姑娘，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
    “你谢家，只是普通商人？”
    “谢家虽不算普通商户，也只是赚的钱多一些，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说话的是关飞。
    谢月华补充道：“当年师父委托捕神大人调查谢家灭门案，大人比我更了解谢家。”
    “这样啊！捕神，谢家再往上几代，家族是不是很大？或者有没有出过人才？”
    关飞明白卫昭的意思，他直接道：“你不用怀疑谢家背景。月华的祖父是叙州人，叙州人擅长经商。她祖父年轻时是一家商队跑腿的，跟随商队入京后留了下来，在京都打拼了一辈子，到月华父亲这一代，才有了四家店面。”
    卫昭翻出关于叙州的记忆。
    大雍十三州，叙州位于东南沿海。
    没有出过皇帝，也没有什么顶尖宗门。
    最有名的，一直都是叙州商人。
    不过在大雍，商人地位低下，还不如种田的百姓。
    如此一来，谢月华便不会有什么显赫的身世。
    她的玉佩，到底有什么价值？
    忽然，他看到谢月华手中提着一枚乳白色的玉佩。
    玉佩只有巴掌大小，由一对龙凤环绕而成，龙与凤纹路雕刻细密，栩栩如生。
    隔了一段距离，依然能看出玉佩极其精美。
    “好一个龙凤呈祥佩！”
    三长老也是忍不住赞叹道。
    “这便是我谢家祖传玉佩，虽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可若能换得谢家灭门真相，我可以把它交出去。”
    “谢姑娘，不着急，你先把东西收起来，我们从长计议。”
    主动权回到了己方手中，卫昭自是要好好考虑清楚怎么把幕后那群人引出来。
    他们让谢月华拿玉佩换解药，再没有其他要求。
    比如只能一个人前往之类的。
    如果谢月华带着玉佩，对方半道埋伏硬抢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卫昭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杀死他不可。
    其他理由先不说，他死而复生，打乱了对手的计划。
    如果前身一命呜呼，对方直接用葛小桓换玉佩。
    就谢月华的执念以及处理方式，已经交换结束了。
    他的到来，是最大变数。
    正想着，门外有脚步声。
    “赵千户他们到了。”
    “他们？”
    卫昭转过身，赵千帆已经进门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人。
    只是一眼，卫昭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两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卫昭也是看着二人。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大约一米八几，矮的只有一米六出头。
    卫昭的眼神接触到高个子那人眼神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柄剑，一道寒光。
    正是当初在癸字号监牢刺他那一剑。
    致命一剑，当夜轻蔑的眼神。
    此刻压抑着怒火的瞳孔！
    绝对不会错！
    赵千帆带着的人，高个那位，绝对就是劫走葛小桓的刺客之一。
    难怪他会说向十三掌柜复命。
    妈的，还真是执剑人。
    十三掌柜？
    会不会是赵千帆？
    艹！
    两人眼神接触瞬间，卫昭脑海闪现无数念头。
    眼见对方朝着自己走来，他脸上堆起笑容。
    “你就是卫昭吧，这眼神什么意思？听说是你指证执剑人带走了葛小桓，不会觉得是我们哥俩吧？”
    矮个儿开口，屋内几人同时看向他。
    卫昭舔了舔嘴唇，笑呵呵道：“哪里哪里，劫匪黑衣蒙面，我可没看到相貌。只是觉得两位神似我家乡一对故人。”
    “啊哈哈，一对故人？不知是什么人？”
    “可惜，他俩已经死了。”
    矮个儿脸上笑容一顿。
    “好了，双岐。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吴双岐和骆丹峰，我手下百户，配合此次查案。”
    赵千帆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上前检查了葛小桓的情况。
    所中之毒，他也表示没有见过。
    得知有劫匪留下的字条，他便询问关飞准备如何应对。
    这期间，卫昭站在谢月华身边，一言不发。
    谢月华觉得奇怪，便问道：“卫昭，你刚才不是说要从长计议，可有对策。”
    “暂时没有，只是觉得不该贸然去交换解药。城隍庙在城外，万一对手有埋伏，对你不利。能否换到解药不说，还可能丢了玉佩。”
    “卫昭言之有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大家换个地方，再做商量。”
    赵千帆提议道。
    关飞回道：“我正有此意。此案是顾大人的大理寺主办，赵千户觉得应该去哪里？”
    “自然是回大理寺。”
    卫昭突然道：“不，我们带葛小桓回六扇门。”
    几人同时看向他。
    这种场合，理论上他不该有资格插嘴。
    但卫昭为了自己的小命，是绝对不可能去大理寺的。
    适才吴双岐与骆丹峰都说过话。
    骆丹峰是三名刺客中，对他出手那人。
    不过听两人的声音，没有提向十三掌柜复命那人。
    赵千帆三人刚从大理寺过来，鬼才知道大理寺有什么等着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去大理寺。
    他需要一个机会，与谢月华单独聊天的机会。
    回六扇门，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