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从外面进来，看到已醒来的李蛮姜，顿时眼角泛红，“姜儿啊！你终于醒了，我就说金台寺很准，果然昨日刚拜，你今日就醒过来。”
    李蛮姜：“阿母该感谢的不是金台寺，应该是离枝，是她与辛夷这几日照顾儿，给儿熬药，儿才醒过来的。”
    秦氏瞥了一眼李离枝，却直接忽视她。
    “不管怎么样，明日姜儿你一定要去金台寺还愿才行。”
    李离枝翻了个白眼，“你是说佛祖给她开的药？给她降温的？一心照顾她的？”
    秦氏陡然大怒，“你竟敢对佛祖不敬？要是姜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然是你的问题……”
    “阿母！”
    李蛮姜张口打断她的话。
    “我明日就去还愿，你可放心？”
    “姜儿果然懂事，不像某些人，云实还知道与我一道去金台寺求平安符，明日姜儿你便与云实一道去。。”
    秦氏坐了回去，淡淡道。
    李离枝顿时气从中来，“云实云实？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打心眼里就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早知如此，何必生下我……”
    “啪~”
    还未等李离枝说完，秦氏就一巴掌阻拦了她的话。
    打完后，秦氏眼里又隐隐有些后悔，但是她又梗着脖子没有言语。
    李离枝捂着自己的脸，恨恨地望了秦氏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离枝？”
    李蛮姜喊道，但是她依旧大步离开，转眼消失在院子里。
    秦氏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我没想打她的……”
    李蛮姜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荒凉，现代的她虽说从未体验过母亲的爱，但是她也很少见过如秦氏这般偏心的母亲。
    她原本想做一个局外人，但此时她却为离枝感到悲凉，她想为离枝做点什么。
    “阿母，我有话与你说。”
    李蛮姜突然沉声开口，打断了秦氏的晃神。
    “什么话？”
    秦氏定了定神，平静开口。
    李蛮姜开口，“阿母可知，其实儿差点就死在了宫中？”
    实际上秦氏真正的女儿，早就死在宫中。
    “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秦氏有些困惑。
    李蛮姜淡淡开口，“卫皇后知晓了儿的女子身份，一直拿着这个威胁儿替她办事，儿迫于她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替她办事，之前儿坐牢就是因为儿受卫皇后的指使害陈昭仪。”
    “但是儿做到一半悔改了，便救下了陈昭仪，但是她肚子的孩子没有救回来，所以孩子被关入诏狱。”
    秦氏神色震惊又恐惧，她一把抓过李蛮姜的手，“皇后……她怎么会知晓你的女儿身？”
    李蛮姜抬眸苦笑一声，“阿母不知道嘛？”
    “我怎么会知晓？”秦氏下意识皱眉。
    “阿母你想想，总计有多少人知晓儿的女子身份？”
    秦氏低头沉思起来，“我、婉娘、金嬷嬷、还有离枝，只有我们四人知晓。”
    李蛮姜心也算有个底，原来就是这些人知晓她的女子身份。
    “是赵姨娘。”
    “不可能。”
    秦氏立马否决。
    “姜儿你不知晓，在十六年前，就是婉娘给我出的主意，教我对付族里那群牛鬼蛇神的，否则我们李家的财产全都被族人得去。这么多年我与婉娘两人将你们三人拉扯大不容易，她怎么会这么做？”
    李蛮姜：“可是阿母你想想，李家的财产如今可还在？”
    这话像是拨开云雾，直击秦氏心底的那最后一层感情。
    是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着婉娘与她互相扶持的日子，她想要做什么她都满足。
    但是抬头看看这破败的屋子里，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要守护好李家的家产，到最后只剩下这个空壳了。
    “阿母可知晓赵姨娘是如何到咱们家的。”
    秦氏眉头微皱，努力回想，“好像是某一日主君从宫中当差归来时与我说过，说是他治好了一个贵人的病，然后就赏赐了一个妾。”
    “这么多年也未见婉娘怎么提起她的娘家，我也记不清了。”
    “是昌通侯府赵二爷的妾室所生的，赵二爷的妻子是当日卫皇后的表姐霍氏，赵二爷妾室很多，庶子庶女一堆，而这霍氏善妒，想必赵姨娘在赵家也过的不怎么样，才会被随意指给阿父做妾室的。”
    李蛮姜侃侃道来她与卫皇后的关系。
    “这些你怎知晓的这么仔细？”秦氏一脸震惊。
    这些自然是她在这几天刻意找人去调查的，为的就是理清这赵氏的关系。
    “阿母先别管这个了，这赵姨娘先前可能是真心待阿母的，但是人心易变，这赵氏的庶母还在赵府里，只要那霍氏拿她的庶母威逼利诱一番，她自然不敢不从。”
    所以卫皇后才会知晓她女扮男装的秘密，李云实就是趁机攀上了卫家，才会经常去卫家的那成衣铺子。
    之前那铺子让她免费拿过一些好的布料，掌柜对她又颇为尊敬，所以那日她才趾高气扬的与他人争夺布匹。
    “阿母你且看看我们如今家中都已经空了，定然都是赵氏拿去接济她的庶母，或者全都给了霍氏啊！”
    秦氏还是不敢相信，“可是这些都是姜儿你空口白牙的，你叫阿母怎么相信啊？”
    李蛮姜：“阿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金嬷嬷守着咱们家的后门，端看她会不会拿着我们李家的东西去昌通侯府。”
    “阿母也要想想，离枝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些时日咱们家的开支都是靠离枝的，你却这样对离枝……”
    秦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李蛮姜：“不然阿母以为，李家家产都被那赵氏一点点搬空，我被扣了一年的俸禄，这一日日的开支从何而来。阿母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荀叔，他负责我们日常的开支购买。”
    秦氏挺直的身板有一瞬间的颤抖，她看了一眼有些泛红的手掌，闭了闭眼，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往外走，“我……我去问问。”
    李蛮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也站起身来，往李离枝的院落走去。
    只希望秦氏真的可以自省，这李府表面不过就是粉饰太平罢了，她也该面对真相，即使真相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