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宾利里的两人，盯着那台已然开走的车。
    “瞧顾念北这办事的手段，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周锐泽说。
    “上次家宴一见，我就猜到她不简单了。”厉向南瞥了一眼前方，勾唇笑道。
    周锐泽来了兴趣：“家宴？怎么，她还去你们家宴凑热闹了？”
    “是我让她去接灿灿，原本是想借势给她出道难题，要是搞不定，人就可以走了。”厉向南缓缓道来，启动了车子。
    “结果她把灿灿接回去了？”周锐泽挑眉问。
    “嗯，也不知道她跟灿灿说了什么，灿灿之后跟我说很讨厌她。”厉向南挑起眉，觉得有意思地说：“讨厌她却还是要乖乖跟着她回灏园吃饭，这点倒是让我挺好奇的。”
    “你说得我都好奇了。”周锐泽看向厉向南，问：“你就没从灿灿那儿打探点情报？”
    “问过了，灿灿不愿意说。”
    周锐泽拇指磨砂着自己的下巴，提醒厉向南道：“看来你爷爷这次给你找的这个助理，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刚刚在会所，那刘明就被她气得不轻。”周锐泽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来，啧啧说道：“面对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合作方老总，她能这么淡定自若地振振有词，气势逼人，一看就不简单。”
    “说明她在处理这种棘手的case上，明显不是一个新手了。”厉向南眸光深邃地盯着前排的车尾灯，抿唇淡笑道：
    “Gary之前调查她的资料，说她是刚留学回国的，可她在职场上的表现，却一点也没有刚从校园出来该有的愣头青样。”
    “恭喜你，获得一名充满谜底的特助。”周锐泽拍着厉向南的肩膀，笑道：“今晚我们算是白跑一趟了，人家可压根不需要我们救场。”
    “不，看了这场戏，比救场有意思多了。”厉向南抿唇一笑。
    “也对”周锐泽挑了挑眉，说：“这样的一个人，为你爷爷所用的话，有点可惜了。”
    厉向南的眸色沉了沉，看了眼路旁，转念问：“等下吃什么？”
    “随便吧。”
    周锐泽说完，随手开了广播来听。
    【嘉怡，最近你的新剧就要开播了，大家对你的关注度非常高，粉丝们攒了不少问题想问问你。】
    【是吗？】
    【是的，还有不少是关于你个人感情生活的呢。】
    【嗯……这个……】
    【有粉丝很好奇，想问你，考不考虑把剧中的cp搬到现实中来？】
    【剧中的cp，搬到现实？什么意思？】
    【粉丝的意思是说，你会不会考虑跟一同拍戏的男主演员谈恋爱，毕竟还是有很多电视剧cp粉的嘛。】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跟一同拍戏的演员谈恋爱这个……在我这里应该不大可能。毕竟戏里戏外，演员其实还是很不一样的。】
    【那你目前有正在考虑的异性目标了吗？】
    【呃……现在的提问都这么直接了吗？】
    【这个是粉丝提到的，不怪我哈哈，我只是照着念。】
    【如果遇到我看上眼的异性，我肯定会考虑的。】
    【看上眼……有没有个大概范围呢？比如形象啊，才艺啊，能力啊等等的，好让符合条件的异性朋友能对号入座，积极找上门才行。】
    【哈哈，你们已经这么盼望我找对象了是吧？】
    【相信我，粉丝有时候真是比父母还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我觉得什么形象啊才艺啊这些倒还好吧，我没有那么多硬标准啦，主要是看自己有没有动心吧。】
    【其实有时候立一些标准不一定不好，毕竟只跟着心走的话，也很难说会不会有看走眼的情况。】
    【不会，我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
    两人默默地听着这段广播采访，听到刘嘉怡说的这句话时，周锐泽勾唇笑了，他转头看向厉向南，说：“可不是嘛，毕竟对方是厉向南啊，这种包票还是敢打出去的。”
    “怎么？饭都还没吃，你就已经吃饱了撑的了？”厉向南斜了周锐泽一眼。
    周锐泽抿了抿唇，叹一声：“哎呀，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嘉怡了。”
    “你周公子想要见大明星一面，还不是打个电话的事。”
    厉向南懒得理他，抬手转了音乐台来听。
    轻音乐缓缓而出，缭绕在车间。
    ……
    顾念北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进门第一件事：洗澡。
    反复地用沐浴露搓着自己被碰触过的手臂和手背，顾念北站在花洒之下，回顾一遍这次任务的全程经过。
    Gary为何一开始挑衅她必须要完成任务，不然就卷铺盖走人，而中途却又给她发信息说合作谈不谈成都无所谓？
    从自己入职第一天就开始被刁难，顾念北不难猜到，厉向南并不欢迎自己来做这份工作。
    像厉向南这种人，既然不欢迎自己，其实只要开口吩咐一句，她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让Gary来处处刁难自己。
    他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让她自愿走人吧？
    整得这么费劲，是在给厉家爷爷留情面吗？
    就像今晚，后来改变主意让她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应该也是突然考虑到出了事在厉家爷爷那边不好交代吧？
    顾念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突然笑了。
    “豪门呐……”她喃喃一句。
    她是厉鹤轩派去给厉向南用的人，厉向南私心上并不想用，却也不当着厉鹤轩的面明说，要暗地里把人赶走，赶的时候还不打算做得太越线，否则脸面上就都垮了。最好是能让她以能力不足的名义走人，这样，双方都好说话。
    豪门世家，明争暗斗，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早是利益两条心了。
    “虚伪”，顾念北的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来。
    但转念一想，她又何曾不是在这样类似的家庭里长大的呢？
    她回国也有些日子了，爷爷生病，而那个带着后妈和弟弟一起逃离的父亲，至今未曾给她打过一个问候的电话。
    薄情，是这些在利益场上混久了的人，都有的通病吧？
    一阵音乐声传来，顾念北回过神。
    她擦干身子，裹上浴巾，走出了浴室。
    是爷爷的来电。
    顾念北换上笑容，接了起来：“爷爷！身体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这里的护工都照顾得很周到，你不用担心爷爷！阿北啊，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啦？还顺利吗？”
    顾念北眼眶一热，眨了眨眼，佯装没事人一般笑道：“顺利！有一点点小难题，但都被我机智地化解了！”
    “我家阿北，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顾念北抿唇一笑，“对啊，小问题难不倒我。”
    是啊，总有人想看她跌倒，但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发了的。
    厉向南，你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