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买不到水，我也并不会吃了你，顾念北。”厉向南突然站定了脚步，转身盯着她看。
    “您是不会吃了我，但您会开除我……”顾念北今晚的反骨尤其突出，怼完厉向南之后，她又有点后悔。
    蓦地，厉向南被她给说乐了，他笑了一下，“顾念北，你是真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夸奖呢，还是怪罪呢？顾念北没琢磨透，于是只好选择垂下眼帘，半声不吭。
    “你其实不用对我毕恭毕敬的，相处可以随意一点，我也没有那么可怕吧？”厉向南居高临下地说着这句话。
    顾念北的嘴角一抽，抿了抿，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厉向南终于满意，勾着唇转身往车的方向走。
    顾念北咬了咬牙，犹豫地开了口：“厉总，您……”
    然后，厉向南俊眉紧蹙，他扫了她一眼，说：“把尊称去掉，我有比你大很多吗？天天您您您的？”
    顾念北被这话问得猝不及防，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迅速算出年龄差。
    “大六岁。”顾念北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
    厉向南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的双眼，犹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顾念北极速地反应过来，她咧嘴一笑，亡羊补牢道：“好像也不是大很多……那我以后就不喊尊称啦。”
    厉向南的脸色这才松了松，问：“你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
    “啊？哦……”顾念北回过神来，视线落在自己小手臂上，说：“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松开……”
    随着话音落下，厉向南也看向她的手，嗯……自己此刻还紧紧拽着呢。有点尴尬地松开，厉向南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车旁，然后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顾念北也默默地跟过去上了车，突然觉得气氛莫名地有点囧。
    车子启动，车内安静了好一阵。
    这时，顾念北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迅速地接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还没给我回话？”是辛露的来电。
    “我回头再跟你说。”顾念北用眼角余光瞥了厉向南一眼。
    “又是回头再说，这么久了，你那边的事情还没弄好？”
    “没有，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聊聊。”
    挂了电话，顾念北又开始暗自在心里苦恼，琢磨着该怎么跟辛露提解约的事情。
    重点是她才刚给辛露接了几个项目，都在循序渐进地进行了，后续要跟的事情也挺多的，这时候突然撒手不管，真的太没信誉了。
    该怎么开口呢？顾念北感到很为难。
    “辛露那边，你也不用跟她解约。”厉向南沉默了这么久，突然开了口。
    顾念北错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厉向南打眼瞧她，并没有如她愿再把刚刚的话复述一遍。
    尤是如此，顾念北越是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的嘴角弯了起来，露出好看的笑容，说：“厉总，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做私活吗？”
    “不允许。”厉向南重新看回路况，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哈？”顾念北又开始摸不着头脑了，这厉向南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开始变卦了？前面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善变的男人……顾念北在心里骂了一句。
    厉向南：“辛露的经纪人，你可以继续当，但有个条件。”
    顾念北诧异地看他，“什么条件？”
    “你，辛露，辛露的个人工作室，并入星空传媒。”厉向南语气平和地说着，“你可以领两份工资，但这不能当做你的私活，要做就到公司光明正大地做。”
    顾念北神色微怔，脑海里在慢慢消化厉向南话里的信息量。
    良久，她才开口惊讶地问他，“星空传媒是叶氏集团旗下的？”
    不对呀，顾念北入职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星空传媒是归属叶氏集团的？
    厉向南：“不是。”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顾念北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失职到这种程度，连星空传媒是不是叶氏集团都分不清楚……
    但转念一想，她又开始疑惑，“那为什么要我们并入星空传媒？”
    “因为星空传媒是我个人名下的。”厉向南斜眼瞧了她一眼。
    顾念北意外地张了张嘴，大boSS居然还有自己的私产她是不知道的……而且星空传媒在国内还做这么大……
    有了叶氏集团这么大的产业还不够吗？还有厉氏集团的份额呢？他到底手下还有多少产业……阔怕，真有钱！
    最细思极恐的是什么？苏叶彤一开始想要介绍她进去的公司就是星空传媒！所以横竖不管她一开始选了哪份工作，其实都没有逃出厉向南的手掌心吗？
    啧啧，这是什么诡异的缘分？
    “傻了？”见她这么久不说话，有种呆萌感，厉向南好笑地问。
    顾念北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不是据说星空传媒签人有自己的规则吗？辛露现在的情况，符合吗？”顾念北端正自己的姿态，开始问出自己的疑问。
    “规则在我这里不管用，我想签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厉向南此刻莫名有股自豪感是什么情况？
    这狂妄的口吻啊……
    “所以，你看中了辛露，确定想要签她？”难道辛露的高光时刻就要来临了？顾念北居然忍不住有点替她激动呢！
    前方是红灯，厉向南踩了刹车。他转头盯着顾念北看，一字一顿道：
    “我想签的人是你。”
    顾念北愣住。
    我想签的人是你……
    这句话似乎有余音，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不对，心跳怎么好像有点加速？
    嗯？脸有点儿发热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允许你领两份工资，但你是我的特助，要做两份工作也得在我的地盘上做。明白吗？”厉向南似笑非笑地看她，眸光深邃。
    这慢条斯理的姿态，这霸道的口吻……是了，是他厉向南的作风没错了。
    顾念北刚刚心底里泛起的乱七八糟的猜想，也在这一刻突然消失殆尽。
    哦，果然厉向南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习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霸道心态而已。
    “好。那我去跟辛露沟通。”顾念北说。
    车子停在嘉安公寓附近，厉向南说：“到了，下车吧。”
    顾念北解开安全带，看了一圈周围，才知道厉向南这是把她送回了她住的地方。
    “谢谢你，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