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念北噎了噎，她连忙清了清嗓音，斟酌着说辞继续道：“我爸这边有点棘手事需要我去处理，很紧急，所以没办法去上班。”
    “你爸？”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质疑。
    刀疤男一听，横在她脖颈的刀口又压紧了一些。
    顾念北闭了闭眼，她吞了下口水，企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对！我爸这边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厉总，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现在想跟公司请个假，希望公司能批准。”
    顾念北紧张到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多久能处理好回来？”手机那头问。
    顾念北抬眸看了面前两个人一眼，抿了抿唇说：“还说不准，事情比较棘手，可能要久一点，我要是能处理好就马上回去。可以吗？”
    “工作可是不等人的。你确定要请不定期的假？”厉向南的嗓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顾念北闭上了双眼，说：“我确定，厉总。”
    “好。”
    手机那头挂断了。
    刀疤男把横在她脖子上的小刀抽走，刚刚因为过于紧张，刀锋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了一小道血痕。
    油头男收回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长按关机键，直接关机了。
    “妈的，提心吊胆的。”他啐了一口，把手机揣回裤兜里，瞪着顾念比说：“回头我们把你手机联系人都打印出来，贴在这给你看。你好好琢磨怎么联系上你爸吧！”
    刀疤男一听，认同这个做法，又撕了一块胶布封住了顾念北的嘴。
    “走！”
    两人又重新离开了，铁门再次被关上，屋里恢复了安静。
    顾念北全身的力气卸了下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看。
    她长这么大，何曾遭过这样的罪？饶是她意志再坚强，此时心里也委屈得很。
    早知道就不回国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说真的，她没有义务替父还债。她完全可以安安生生地在美帝过她的快活日子。
    但一想到不愿离开故土、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的爷爷，顾念北又狠不下心来。
    追债的人可没有什么善心，为了讨回债款，什么丧心病狂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如果她当初没有回国来，那承受这一切的或许就是她爷爷。
    想到这，顾念北吸了吸鼻子，重新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
    迷迷糊糊间，顾念北猜时间应该到了晚上了。
    之前说给她打印通讯录的那两人，至今都还没有来。
    这一天，顾念北就早上匆忙吃了几口东西和喝了点水，之后就一直没有东西进过口。
    她始终被绳索僵着一个姿势，浑身酸痛，现在肚子又饿，口又渴，嘴巴又被封住出不了声……整个身体状态都在向她敲起警钟，她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试探。
    嘀嗒嘀嗒……
    一分一秒对此刻的她来说，都是煎熬。
    咣当！
    顾念北猛地抬起了头，带着红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扇门。
    是开锁的声音！
    来人了，终于又来了，这次她要让他们送点吃的来，再问问能不能给她换个姿势绑着……这么长时间待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铁门被人从外面缓慢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迈了进来。
    来人身着剪裁得当的白色西服衬衣，可能是因为这地闷热，他领口的第一颗纽扣是解开的，袖子也撸到了手肘处，左手腕带着仿佛闪着光的名表……
    顾念北顿时怔住！一双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厉向南？这熟悉的身形，真的是厉向南！
    他来了！他真的听懂了她在电话里传达出去的讯息，他居然还找到这里来了！
    顾念北的眼眶蓦地红了，一颗泪珠不受控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厉向南的心脏骤缩，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泛红的眼眶，滑落的泪珠，脖子上的血痕……都一一落在他的眼里。
    他单膝蹲下，抬手轻轻撕开封住她嘴巴的胶布。
    “厉总……”顾念北开口的第一句话，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门口那有摄像头，他们肯定知道有人来了……”
    厉向南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在，不怕。”
    他转到顾念北的背后给她一一松绑，被束缚了这么久，终于恢复了行动自由的顾念北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腿脚被绑久了有些麻，又饿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起身，头晕腿软，顾念北一时没能站稳，踉跄着差点要跌倒。
    厉向南拽住了她的手臂，把人稳住了。
    这时，门口闪进来一个黑衣服的人影。顾念北余光察觉到有人来，如同惊弓之鸟，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厉向南拧起眉心，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把人稍稍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才转头看向刚进来的人。
    “厉先生，人都已经制服了，您想怎么处理？”男子走近，微微颔首问道。
    顾念北听着声音陌生，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来的人不是刀疤男那一伙的。
    厉向南眸色暗沉，咬字如冰：“送警局。背后指使人的名单也一并送过去。”
    随后他抬眼瞧着门口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冷冷地道：“证据都搜集齐全，送他们进去吃牢饭，一个也别想逃。”
    “是！”男子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顾念北愣愣地听着这一切，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脱险了。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下来，她两眼一黑，身子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厉向南一把搂住了要跌倒的她，他晃了晃她的身子，叫道：“顾念北？醒醒！顾念北……”
    没反应……
    厉向南紧蹙眉心，弯身把她横抱起来，疾步如飞地出了这屋。
    抱着昏迷的顾念北上了车，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人晕倒了，怎么处理？”
    “先呼叫，看有没有意识。”接听电话的是厉向南的私人医生。
    “叫不醒。”厉向南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出墨。
    “把下颌抬起，拇指掐人中，每分钟20-40次。如果还不行，需要尽快送医院。”
    厉向南根据指示摁压顾念北的人中，掐了十几次，顾念北才哼哼了几声，她睁了睁眼。
    “你感觉怎么样？”厉向南俯身凑近一些，问她。
    “很饿，很困，很累。我想睡一会。”顾念北低声喃喃道，眼睛还是半闭着的状态。
    “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你安排急救吗？”手机那边传来声音。
    “人醒了。”厉向南松了一口气，他说：“还是需要你来看一下我才放心，你去御庄等我吧，我晚点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