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御庄后山，在路灯映照下，暗影重重，带着一股肃穆感。
    顾念北坐在厉向南的布加迪威龙跑车里，听着引擎声此起彼伏，握着安全带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双眼盯着前方的路面，一眨不眨。
    厉向南透过车内镜瞥了她一眼，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衬着他的五官，七分邪魅。
    “怕吗？”他问。
    顾念北咽了咽口水，“不怕。”
    厉向南又笑，这次却不再说话，一脚油门，车身如同黑夜里的闪电，急速而出。
    顾念北闷哼一声，她紧闭着双眼，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口是心非。”厉向南扬唇笑一声。
    顾念北睁开了双眼，感到脸颊有点微热，好在暗夜里的路灯照不见她的脸红。
    前方是极速后退的山影，她还望见了远方的万家灯火，不断地在她的视野里变幻着色彩。
    她渐渐适应了速度，忽而读懂了这份黑夜里如同风一般飞翔的刺激。
    “我可以开窗吗？”顾念北问。
    厉向南稍稍把速度降了下来，“开吧。”
    车窗降下来，疾疾的夜风灌进来，刮着脸颊，呼过耳廓，撩动发丝乱舞。
    顾念北咧嘴笑了，她望着山影，对着车窗外突然“啊”了一声。
    厉向南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也勾唇笑了。
    “啊！！！”顾念北又大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却后知后觉地吐了吐舌头，转过头望着厉向南，满脸担忧地问：“我会不会吵到别人？”
    “你说呢？”厉向南眉宇轻佻。
    “……”顾念北想起这一片住着的可都是极其有钱的人，突然就笑了，她抬手抓住乱飞的头发，说：“管它呢！我过瘾了。”
    “这就过瘾了？”
    前方S型弯道，厉向南突然来了个弯道漂移。
    顾念北睁大了双眼，蓦地心跳加速，她抓紧了扶手，嘴里叫唤着：“可以了……可以了……”
    “啊啊啊！厉向南！可以了！我怕死！”
    顾念北小心肝颤得都开始直呼其名了。
    ……
    车子停在山顶，两人倚在车身上，望着山下的都市霓虹。
    厉向南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啪”地一声，打火机窜出一根小火苗点燃了那支烟，缓缓地，他呼出一缕白雾。
    顾念北偏头瞧他，说：“倒是少见你抽烟。”
    厉向南的嘴角抿出一抹邪笑，指尖弹了弹烟灰，说：“没瘾，但有时候会抽一抽。”
    “像你们这种坐高位的人，有时候压力太大，倒是少见不抽的。”顾念北望着夜色说着。
    “你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厉向南似是随口一问。
    “嗯？”顾念北诧异地看向他，笑了笑，答得含糊：“还好，就那样吧。”
    一阵夜风，带着烟雾从顾念北的面前呼过，她猝不及防地一呛，轻轻咳嗽起来。
    厉向南蹙了蹙眉，随即把手里的烟扔到地面，碾了一脚。
    这个举动落在顾念北的眼里，她愣了愣神，随后笑着说：“我没事，你抽吧。”
    厉向南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懒懒的靠着车门。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顾念北捏了捏裙边，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说：“今晚我对灿灿说的话，越距了。抱歉！”
    暗夜里的厉向南，看不出什么表情，良久后他说：“灿灿是有点被惯坏了。”
    顾念北轻轻一笑，想起一个人来，“脾性跟我那弟弟倒是挺像的。”
    难得她主动提起家里的事，厉向南挑眉，“哦？”了一声。
    “我家那弟弟就是从小被惯着，脾气骄纵得很，经常一点就着。”顾念北无奈地哂笑，“我可没你那么高的容忍度，看不顺眼我就治他，所以他从小就怕我。”
    “这么刚？”厉向南垂眸看她，声线温和。
    “不能一直惯着，不然长不大的。”顾念北抬眸，两人视线相触，她咧嘴笑了笑，说：“宠也得有个度嘛，对吧？”
    厉向南似笑非笑：“既然你这么能治小朋友，以后灿灿你来帮我管好了。”
    “啊？”顾念北睁了睁眼，这猝不及防的一句是什么鬼？她花了几秒消化，才回：“灿灿可不是小朋友了。”
    “再说了，厉总，我只是给你打工的，你的家事我可管不来，也不敢管呀。”顾念北摸了摸鼻子说。
    厉向南低哼了一声。
    这时，蓦地一阵音乐声响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顾念北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哦，好像是我手机。”
    厉向南起身，拉开车门，探身进车内帮她拿了手机出来，递给她的同时，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Aaron。
    “谢谢。”
    顾念北接过手机，看了眼屏幕，愣了下，最终还是没接，按了挂断。
    厉向南没有再看她，视线落在山下，耳里没有听到讲电话的声音。他抿了抿唇，淡淡地问：“男朋友？”
    “啊？”顾念北攥了攥手机，说：“不是。”
    厉向南眉间微动，又接着问：“那怎么不接？”
    顾念北奇怪地看了厉向南一眼，说：“我现在不想接。”
    “因为我在？”厉向南挑了挑眉，“你喜欢的人？”
    顾念北眨了几下眼，心里满满都是疑惑，厉向南这是什么情况？中邪？
    “一个朋友而已。又没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接？”顾念北抬眼睨向他，问：“难道你什么电话都会接？”
    厉向南居高临下地瞧了顾念北一眼，“我发现，你最近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
    顾念北怔住，额……好吧，厉总这是怪她问多了……
    厉向南拉开了车门，弯身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前，对她说：“上车，回去了。”
    顾念北挑了挑眉，捏着手机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
    她扣上安全带，目视前方，试探地说：“来的时候已经过一把瘾了，这次……慢点开？”
    厉向南被她这话逗笑，“刚刚才夸完你胆子大，这打脸有点快？”
    顾念北满脸黑线，“厉总，我才刚捡回一条小命，暂时还不想挥霍啊。”
    厉向南扬了扬唇，没接她的话，启动车子掉了头，往山下开去，车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