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与柳青秀说完话后，便熬了粥，去看了齐霁。
    青意一直守着齐霁，但齐霁一直没醒，阿柠说不要紧，不过是他身子底子差了些，才醒的慢。
    沈柚拿着粥，轻声问道：“师父，他还没醒吗？”
    青意看向沈柚，眼神无光，点了点头。
    看青意这副样子，沈柚都要怀疑齐霁是不是青意的私生子了。
    青意自说自话道：“算命的说他命格不好，苦，跟他娘一样。给他起这个名字本来是想着他能风光霁月，却不曾想差点死在了下雪天里。”
    “师父，以后我会保护他的，不会让他再像这样了。”沈柚看着齐霁苍白的小脸，保护欲爆棚。
    青意摇摇头，说道：“胡说什么，你比他小，还是个女孩，他保护你是应该的，若是真要沦落到被女孩保护，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徒弟了。”
    沈柚陪着青意一起等齐霁醒过来，一阵子说说笑笑，青意心头的愁意才消散了一些。
    周柠看着医书，看到上面说的一个理论与自己平常的认知相反，想了好一会没想明白，觉得有些饿了，便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白昭正在熬粥。
    “唉？你在啊，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周柠说道。
    白昭哭的厉害了，眼睛红红的，也不敢回头看周柠，努力地压下自己的哭腔，说道：“自己找吧。”
    这声音，周柠一下子就知道他哭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白昭哭，觉得挺新鲜。
    “哟，哭了？”
    周柠欠欠的语气惹得白昭回头。
    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周柠就看见他那得了红眼病似的眼睛。
    周柠忍不住笑了好久，把白昭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周柠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笑，说道：“不就是担心齐霁，所以才哭了吗？你还是孩子呢，哭一哭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呢。”
    白昭“切”了一声，语气中颇为傲娇，说道：“说的好像你不是孩子一样，你还比我小呢。”
    周柠忍住笑，说道：“没准我就是个老婆婆，只是长的年轻罢了。”
    白昭用一种仿佛看傻子的眼神说道：“你看我信吗？”
    “不是婆婆，也是姐姐，你看昂，我还有五年及笄，你还有八年及冠，算起来我比你成年的早，要不你叫声姐姐来听听。”周柠逗趣道。
    白昭说不过周柠，无奈转过身继续熬粥了。
    周柠也不继续逗他了，拿着吃的继续看书去了。
    阿西吧，学习好累。
    齐霁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该怎么形容这个状态呢，他一直是清醒的，听得清楚沈柚和青意的对话，包括但不限于除夕该吃什么，初一该吃什么，初二该吃什么，初三该吃什么………十五要不要去看花灯。
    沈柚把过年十几天吃饭的安排都说完了，每一天都不重样，把青意快馋死了。
    沈柚说的时候还有些小得意，她是故意逗青意的，还挺好玩的，自家师父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正经人，除了在吃的方面，跟小孩有的一拼。
    齐霁听着他俩的对话，听沈柚像逗小孩似的逗青意，心里忍不住笑。
    青意，沈柚，白昭几人换班照顾齐霁，但他始终没醒，一直持续到凌晨。
    直到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其实已经六点了，齐霁才醒过来。
    他先是反应了一下，两三分钟后，才想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随后是胳膊的疼。
    齐霁试着动了一下，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沈柚和倚在墙边站着也睡着了的白昭。
    齐霁眼底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他看向沈柚，想起沈柚背他下山时的场景。
    明明那么小的一个人，却安安稳稳地把他背下了山。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齐霁躺的难受，想要坐起来，不想不小心摔下了床。
    不过还好，摔下来的时候他那只好的胳膊死命拽着床边，那只受伤的胳膊倒也没有二次创伤。
    动静还是挺大的，不过就这么大动静也没吵醒白昭和沈柚，两人该睡还是睡。
    齐霁自己努力站起来，看了看站着的白昭，拍了拍他，喊道：“阿昭，去床上休息吧 ”
    白昭不为所动。
    齐霁：……
    齐霁尝试着拿白昭怀里的剑，想着白昭拿着应当挺沉的，取下来他也许舒服些。
    谁知这一动白昭马上睁开了眼，嘴里喊着：“谁，谁，谁要动我的剑？”
    齐霁捂了白昭的嘴，安慰道：“没人动你的剑，阿昭，你小声些，柚子在睡觉，别吵醒了她。”
    白昭看着齐霁，惊喜道：“窝子，你洗了（公子，你醒了）。”
    齐霁点点头，说道：“阿昭，你找一下阿柠吧。”
    白昭应了声“好”就立马去找周柠了。
    周柠来的时候还是满身怨气，都能看见实体了。
    这叫做：起床气。
    周柠一进门，看见齐霁，顺手拍了拍趴桌子上睡觉的沈柚，说道：“柚子，醒醒，快点，别睡了，齐霁醒了。”
    齐霁震惊，他原本是想叫周柠过来帮忙把沈柚扶到床上睡的，没想到周柠直接就叫醒了沈柚。
    齐霁看向白昭，白昭心道：不造啊，没人告诉他啊。
    周柠看不得两人在那眉来眼去，说道：“有啥事直接说，搁那眉来眼去磨磨唧唧的。”
    沈柚这一番再不醒都没天理了。
    沈柚第一眼先看见的是周柠，她迷迷糊糊地抱着周柠站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你醒了啊，阿柠，你要不要给他把一下脉？”
    齐霁摇摇头，笑道：“要不先让阿柠送你回去睡觉？我无妨的，阿柠什么时候给我看都行。”
    周柠这起床气还没散呢，说道：“你们在这谦虚啥呢，柚子，你先坐一下，我给他把个脉，等会一起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齐霁说道。
    周柠知道自己这是起床气，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说道：“知道麻烦怎么醒了之后还自己下床，磕着了不更麻烦我？”
    白昭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他在外边把周柠喊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周柠的眼神就想要吃了他一样。
    如今一看，怕是没睡醒，闹脾气呢，算了，还是缩一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