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明白风夫子之意。
    但如果不说，岂不意味着风羽曦姑娘永远地长相思下去？
    人生老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这……应该不是风夫子您的初衷吧？”
    叶珩的目光看向另一条街道，提醒道。
    大雪飘零，街道上的百姓匆匆离开。
    而那条街道上，有着一女子在慌里慌张地寻找着什么。
    此女子正是风羽曦，随着时间的流逝，风羽曦内心的疼痛与焦灼越发的强烈。
    入骨般的思念告诉她，如若今日错遇了叶珩，她将永远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程江哲的消息。
    风墨雨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她明白无论说与不说，风羽曦的后半生都将陷入自责，思念中。
    玉手缓缓抓向被她挪开的酒杯，轻饮一口。
    叶珩收回目光时，风墨雨已然消失在座位上。
    低头看去，酒杯里的醇酒少了一半。
    这时，恰好一个小时过去，店小二也如约而至，端来热乎的五道菜肴。
    “客官！这……确定要换？”
    店小二来到餐桌旁，看到五道菜肴纹丝未动，眼露不解和奇怪，犹豫片刻，好意提醒道。
    叶珩感受风羽曦朝这边赶来，他淡然一笑，冲店小二点点头，说：“换上吧。”
    “好嘞！”
    心里纳闷，但店小二还是快速地换上，离开。
    恰巧此时，风羽曦从窗外飞了进来，坐在刚刚风墨雨的位置上。
    “叶天行！你是不是见过程江哲？他现在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刚坐下，风羽曦直接先入为主地开口质问道。
    叶珩翘起脑袋，轻瞥了一眼风羽曦，反而是不急不躁地拾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入自己的碗中。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风姑娘的言语中处处都透露着对程江哲的关切，和思念。
    然，我有一点不解，风姑娘当初为何要离开一个如此爱你的男人？”
    叶珩虽然已从程江哲口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风羽曦本人当时是如何想的。
    风羽曦的星瞳中似有无尽的思念，还有那一丝丝后悔。
    离开程江哲后，起初她也以为时间会冲刷掉自己心中对他的印记。
    可随着时间地一天一天过去，她对程江哲的思念如同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曾在风墨雨的劝解下，试图做其他事来抹去那一抹思念，可事情远超她的预想，这刻进骨子里的思念，如同春风到来的百草，疯狂生长，肆意生长。
    思君如百草，撩乱逐春生。
    风羽曦一想到程江哲名满天下，万人追捧的场景，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自豪之色，可很快被忧伤所取代。
    眼中似有泪雾朦胧，她缓缓看向天际，说：“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他一岁之时，就能识辨千字；三岁时，他能背读诗词歌赋；五岁时，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六岁时，他机缘巧合下，踏入修行一途；七岁时，熟读百家圣贤之书，修为直入龙鼎境；九岁时，参加府试，巧夺第一，修为迈入真武境；十岁时，步入院试，偶得第一，荣得秀才之名，修为踏入内视境；十三时，参考乡试，有幸第一，喜得举人之称，修为来到极变境；十六岁，凑巧得到皇帝赏识，破格出席殿试，幸得魁首，恩得状元之首，修为破至金丹境。
    他是一名天才，更是一名旷世难出的天才。
    我只是不想他因为我，而影响他的后半生。”
    一模一样的话，从另一人口中说出。
    叶珩心中闪过莫名的滋味，若是程江哲能听到风羽曦今日的讲述，也许他早就释然了吧。
    “风姑娘！这些都是程老先生的！”
    叶珩右手一挥，餐桌上的菜肴被收入空间纳戒。
    下一秒，程江哲的遗物被他摆放在客桌上。
    有书，有棋盘，有笔墨，有书签……基本都是一些文人用的东西。
    风羽曦急切地伸出双手，抓起一个个查看，熟悉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忽然，她意识到不对，双手的动作仿佛被定住，慌忙追问道：“程老先生是什么意思？
    江哲天纵之才，怎么可能会老呢？
    还有这些生活用品怎么会在你这？”
    风羽曦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东西，不知为何，眼雾不受控制地凝结成珠，滚落而下。
    她心中的心中的不安仿佛被无限放大，剧烈的绞痛席卷她的全身。
    哭泣的声音瞬间飘荡向远方，却没有回响。
    这一刻，风羽曦似乎有了预感，可她不敢往那方面猜测。
    叶珩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程老先生留给你的盒子呢？”
    风羽曦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盒子。
    她想打开盒子，双手虽颤抖，却拼命用力，可盒子依旧悍然不动。
    此刻的风羽曦，好似急哭了的孩子。
    于心不忍，叶珩微微侧目，目光看向娲皇宫的同时，神念如同奔腾的野马冲击而去。
    客栈内所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风墨雨的眼睛。
    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风羽曦泪如泉涌，梨花带雨，哽咽难鸣，风墨雨最终还是心软了。
    一步，消失在娲皇宫内。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旁。
    感受到风墨雨的出现，风羽曦一怔，随后立马抓住风墨雨的玉手，哀求道：“墨雨，帮帮我……”
    此刻的风羽曦就是一个泪人，泣不成声。
    叶珩的目光看向风墨雨，他并没有从盒子上感受到其他力量，只有程江哲生前的封印。
    原本是两个盒子，两个盒子似乎是一体的，只要一个盒子被打开，另一个盒子就将永远无法打开。
    叶珩并不懂得封印之术，但他相信这点术法，对于风墨雨这个活了至少千年的活化石而言，并不算难事。
    秀瞳眨烁，风墨雨仿佛看到了风羽曦的奶奶，也曾这般苦苦地哀求自己。
    玉手轻抬，一道法则之力凝聚于指尖，一弹，射在盒子上。
    “咔！”
    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封印被破除。
    风羽曦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盒子内的物品，她唯一的希翼破灭，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不——”
    盒子内放着一颗通体圆润，晶莹剔透的金丹，和一条纸条：
    你若为我留下，我愿与你共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