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姜糖扭头看了过来。
    正要说话，就听对面咣当一声，有人群发传来惊呼声。
    她猛地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明白了什么，姜糖拳头一紧，脸色变了变。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有路过人喊道。
    姜糖一下子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跑了过去，拨开人群，躺在那里的人不是尤安还是谁。
    吴菊怔怔站在一旁，看着她回不过神来。
    姜糖也来不及解释，立刻让人把尤安抬到床上，手也搭在他的脉上，又朝芮阔伸出手，“金针借我用一下。”
    芮阔立刻把针给她。
    姜糖手上速度极快，没多久就把针扎了进去。
    吴菊看得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鬼手门的鬼门十三针，且用得登峰造极，根本不是用残卷能学得到的。
    除非……
    是宁文海亲手教她的！
    难怪，难怪她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好。
    难怪，胡明煊虽然嘴上叫她小姜，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恭敬，根本不像是看一个小辈的样子。
    这也是她吩咐过的吧。
    只怕，她是知道了他们和宁文海的关系，所以才没说的吧。
    这么说来，她和宁文海的关系应该还很亲密。
    一瞬间，吴菊明白了很多事。
    知道她在看她，姜糖却没时间解释，让人把尤安送到病房，她这才看向吴菊，面带歉意，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自己蹲在她脚边，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对不起，有些事瞒了您，等我先去给尤教授做完针灸，一会儿再来和您解释。”
    说完，她递给芮阔一个眼神，自己则是追了上去。
    芮阔看看她，又看看吴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
    等做完针灸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之前担心暴露，姜糖没敢用鬼门十三针，这次终于可以用了，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宁文海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不起三师父，我在医院碰上吴教授和尤教授了，他们大概知道我是鬼手门的门主了。】
    至于她和三师父的关系，就算是她不能准确猜到，也估计猜得七七八八。
    宁文海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姜糖等了一会儿，也就把手机合上了，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不由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她想了想，走了出去。
    吴菊正坐在门口，神色怔然，眼神也没有焦点。
    直到姜糖蹲在她面前，她这才缓缓聚焦，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姜糖没有拒绝，乖乖坐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吴菊问她：“你和小宁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三师父。”
    果然。
    吴菊微微闭眼，她刚才问了芮阔，即便是从他口中已经知道了，但真正听到她的话，还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芮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两只手有些无措地攥在一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他忐忑地朝姜糖看去。
    姜糖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他也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跑了。
    姜糖说：“抱歉，不是有意想瞒着您的，只是担心会刺激到您和尤教授。”
    吴菊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她昨天还和老头子提起宁文海，今天就知道姜糖原来是他的徒弟。
    “小宁过得还好吗？”吴菊问。
    姜糖点了下头，“还不错，这些年三师父一直在山上，一年前我下山，他不放心我，才跟着下来的。”
    “嗯。”吴菊点了下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似乎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
    想了想，姜糖还是开口问道：“您要见见我三师父吗？”
    吴菊叹了口气，摇头，“算了，还是别见了。”
    她眼里带着些泪花，扭头看向姜糖，努力牵起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不见面还能想念一下，见了面，总是会忍不住有些怨言。”
    说完，她的眼泪砸了下来，“对不起，我也知道不应该，只是，控制不住。”
    她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也知道，沁沁的死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有时候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当初他们保护好沁沁，让她避过那一劫该有多好。
    姜糖突然间觉得心里很难受。
    看她这么明事理，比她歇斯底里还要难受。
    一边是道理，告诉自己不该怨他们，一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两边不断拉扯，他们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姜糖鼻子酸酸的。
    忽然意识到她当初和三师父六师父说不怪他们，怪的人是零度实验室的那些话有多苍白。
    说到底，即便是再理解，她也到底还是个外人，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手抱住吴菊。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很细腻。
    吴菊能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善意，一时间眼泪流淌得更凶，“替我跟小宁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们太自私了。”
    姜糖摇头，“三师父从来没有怪过你们。”
    正说着，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一处，顿了下。
    她看到三师父了。
    离得不远，但他藏得很隐蔽，如果不是情绪泄露的话，很难发现。
    这些话，三师父听到了吧。
    姜糖的心又狠狠揪了下，喉间也有些哽咽。
    为什么苦难会降临在他们身上啊。
    他们过得太苦了。
    又谁也不能怨。
    宁文海也看到了她。
    他看着她们许久，最后才终于离开。
    步伐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姜糖的心也跟着紧了下，看到他稳住身形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只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心疼。
    吴菊背对着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缓了缓情绪，这才松开姜糖。
    “谢谢你。”她握住姜糖的手，谢她救了尤安，也谢她安慰她。
    姜糖微微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吴菊进房间去看尤安，她才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低头给裴烨发了条消息出去。
    【大师兄，有没有办法快点灭了那个零度实验室？】
    她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